30多年没联系的武汉朋友你还好吗?你帮助过学生在深圳想念你
读特记者 罗俊杰
2020-03-04 11:38

“在关注武汉市疫情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和这座城市曾经有一个紧密的联系——30多年前,那里有位萍水相逢的朋友非常无私地帮助过我,后来我还跟他有过几年通信。”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35年,但是深圳市民蒋兵仿佛还沉浸在对那年武汉夏天的回忆之中。他表示,自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自己一直在密切关注武汉市的疫情发展:“一想起有一位失联多年的朋友在那座城市,我就很担忧他们全家人的近况。希望他们平安无事,也希望能够找到他,和他叙叙旧,等疫情过后再和他补拍一张合照。”

▲蒋兵(右)和同学1985年摄于桂林。受访者供图

35年前的夏天 在武汉获得陌生人的无私帮助

“过去这一个多月以来,我的心情每天都因为武汉疫情的发展变化而起伏。现在,随着疫情防控形势逐渐好转,我就想把深藏在心底的那个问号拉直:35年前帮过我的那位武汉朋友,你们全家还好吗?”蒋兵告诉记者,希望能通过晶报找到当年那位帮助过他的恩人。

蒋兵介绍说,35年前,他是北京一所大学的二年级学生,每年都会在寒暑假期间坐火车往返桂林和北京,中途必经武汉。“我是广西桂林人。那时候,从北京坐火车到广西桂林,要36个小时,这还是快车,慢车的话可能要三四天。”

1985年暑假,他在回家之前与一位在武汉上大学的高中同学约好,他届时中途在武汉下车,先在武汉玩上几天,然后再一起回家。“那天在武汉,我们逛完黄鹤楼公园就来到附近的武昌起义纪念馆。在纪念馆前面拍照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120海鸥相机出故障了:过胶卷的旋钮卡住了,胶卷卷不过去。这样的话,后面的照片就没法拍了。假如强行打开相机,前面拍的照片就全曝光没用了,剩下还没拍的胶卷也不知有没用,而且也怕把相机弄坏。我试着弄了多次都不行,急得满头大汗。”

“现在的人可能无法想像,35年前,一部海鸥相机和一卷黑白胶卷对一个穷学生来说意味着什么:相机是向我舅舅借的,胶卷是我从饭票钱里省出来的,都价值不菲。”蒋兵回忆说,正当他们万般无奈之际,刚好看到旁边有个照相摊,是在现场专门给游客拍照的摊档。于是,他们就向摊主求助。“我依稀记得摊主脸方方正正的,块头挺大,大概30岁上下,按现在的说法就是比较有型,长得一表人才。他非常热情地说:‘我试试’。”

接着,摊主把相机放进暗袋,试图在暗袋里把胶卷取出来。“他捣鼓了好一阵,然后跟我们说:‘恐怕不行,需要在暗房里操作’。”随后,他很友善地跟蒋兵两人说,“要不这样吧,天色已晚,我也快要下班了,你们跟我回家去一趟,我在家里的暗房帮你们把胶卷取出来”。

于是,蒋兵两人跟着他七拐八拐,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到了他家中。“印象中,我们穿过一条热闹非凡的巷子,建筑风格有点像上海的石库门。他回到家之后,进到暗房中,很快就把胶卷取了出来,也把相机的故障排除了。我们问多少钱,他大手一挥:‘小事一桩,要什么钱!’”

随后,蒋兵两人对他表示感谢,见天色已晚,就准备回去。“他说:‘来了就别走了,我老婆已把饭做好,你们吃了再走。’我们都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又拗不过他的热情,就留下来吃晚饭。35年过去了,我那位同学还记得他们家莲藕排骨汤的美味。”蒋兵边回忆边感叹这位萍水相逢的武汉朋友不仅待人友善,而且非常豪爽。

▲蒋兵1986年摄于中国人民大学校园。受访者供图

结为笔友 通信联络数年

“我们边吃边聊,才知道他是插队知青出身,回城后不想等着政府安排工作,就自谋出路,成为开照相摊的个体户,专门为来武昌起义纪念馆参观的游客照相。上世纪80年代,照相机是奢侈品,许多人到了风景点,请照相摊主照张相,事后寄回作为留念。”蒋兵回忆说,那位武汉朋友表示很羡慕他们有机会上大学,称自己是被时代耽误了。“我记得他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当时大概一两岁的样子,现在也三四十岁了。他老婆也很贤慧。想起来,他们当时对生活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

“当晚告别的时候,我和他交换了通信地址。那年暑假结束后,我回到北京学校时就给他写信。随后,我跟他一直保持联系,互有书信往来。”蒋兵透露说,他1987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广州工作,不到半年时间又被单位派到深圳工作。从那时起,他一直在深圳工作生活,中间只在1999年曾短暂到广州工作过一小段时间。“记得当时和这位朋友通信,主要是分享彼此工作生活中遇到的事。我记得,他后来还曾把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寄来给我,可惜现在找不到了,就连我和同学当时在武汉拍的照片也全都不见了。”

上世纪80年代,大学生被称为“天之骄子”,为什么会和一位萍水相逢的照相摊老板成为书信往来的笔友?蒋兵告诉记者:“一方面是再次对他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他这个人有一定的文化和思想,我们能够聊到一块去。我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而且,他的字里行间如同他的为人一样,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善良淳朴。我觉得,那时候的人相对单纯,彼此都比较真诚。”

“我和他最后一次联系,大概是在1988年,那时我已经到深圳工作了。后来,我多次搬家,不知怎么的就把他的通信地址给弄丢了。那时候,通讯还不发达,没有网络,也没有手机,甚至连BP机都没有,只能依靠写信。因此,通信地址一丢,就很难再联系上了。”蒋兵非常惋惜地告诉记者:“最为遗憾的是,30多年过去了,我现在连他的名字也忘记了。最近,我一直在想这个事,可能是这些年来,因为忙于工作生活中的琐事,所以渐渐彼此就淡忘了。”

失联多年的武汉大哥 你现在安好吗?

“我曾把这个故事讲给现在的年轻人听,许多人觉得这种事放在今天不可思议。也许,没有经历过上世纪80年代的人是很难理解的。”蒋兵认为,上世纪80年代最让人怀念的是个人权利意识的觉醒、对物质享受的合理追求与人们内心深处善良淳朴本性的平衡,“当时,‘万元户’固然让人羡慕,但学者、作家、艺术家在人们心目中具有很重的分量。”

蒋兵告诉记者,他已经50岁出头了,现在很想知道这位失联多年的武汉朋友全家是否平安。“人生短短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那位失联多年的武汉大哥,我就是当年受您帮助的那个大学生。35年过去了,当年风华正茂的大学二年级学生,现在已是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连我女儿都已经是大二学生了,而您也应该60岁出头了吧?希望您全家能平安度过这次疫情。”

“我觉得,他只要看到我当时的照片,应该可以认出我来。我要是看到他,也一定认得出他来。”蒋兵发了几张他于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拍的老照片给记者,表示希望通过晶报给这位武汉朋友送去最诚挚的问候。“非常可惜的就是:当年没有与这位朋友一起在武昌起义纪念馆前拍一张合照。如果我们此生能再相见,我一定要和您补上这张照片。”

(晶报供稿)

编辑 杨飘

(作者:读特记者 罗俊杰)
免责声明
未经许可或明确书面授权,任何人不得复制、转载、摘编、修改、链接读特客户端内容
推荐阅读
读特热榜
IN视频
鹏友圈

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