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未走远

作者 李玉章 朗诵 蓝予

1996年大学毕业后,我直接从沈阳到深圳工作，两年之后结婚时才回到河北老家，记忆中那是与母亲分别最长的一次。

快到家门口，我远远望见了那个熟悉而瘦弱的身影，母亲穿着白色的圆领短衫，风一吹，衣服晃晃荡荡的。我鼻子一酸，眼泪在眼底打转。当我用家乡话喊了一声“嫫”时，母亲才回过神来，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回家的第三天，就收到单位的紧急通知，必须立即返回深圳。我歉疚地不知如何向母亲开口，她听说后,没有说话，马上转身跑进厨房和面、剁馅，包我最爱吃的韭菜饺子。

望着母亲忙碌的身影，鼻子有些发酸，是呵，母亲曾经的乌发现在开始变得发白，背也开始佝偻了，真想上前拥抱一下母亲，可是，我却没有这样做。

当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时，我故意吃得很慢，撑着吃下许多饺子，母亲坐在一旁看着我吃，脸上满溢着幸福与满足。父亲去世多年了，我是母亲心头最大的牵挂。临走，我留下一张纸条给母亲：“走时，不要送我；回时，风雨中请接我。”

2002年，我的女儿出生了，母亲高兴极了，时时刻刻盼望着早日见到自己的孙女。女儿1岁时常常拿一张小板凳骑着，嘴巴里咕哝着：“我要回河北，我要找奶奶。”那时，孩子还没有见过奶奶。不久我们换了大一些的房子，我决定把母亲接来深圳。

听老家的堂哥说，母亲接了电话之后，像个孩子一样欢喜地奔走相告，逢人便说：“我们章子要接我去深圳，我要去深圳见他们啦！”高兴的何止母亲一人，那段日子，我们一家三口不住地念叨：再过十天，再过八天，再过三天！期盼着与母亲团圆的时刻。

可就在临行的前夜，母亲突然打来电话说她不来了。原来母亲怕加重我们的经济负担，她怕自已身体弱，不仅帮不上我们的忙，反而还需要我们分心去照顾她，这样会影响工作的。我不甘心，在电话里反复做母亲的思想工作。许久，电话的那一头，母亲只哽咽着说了一句话：“你们过好日子，嫫就放心了，我一个人在家能照应好自己！”

如今，母亲不在了，她与我永别在2012年，龙年那个大雪纷飞的清晨。从此，我失去了心灵的故乡。但我相信，爱，从未走远，我永远铭记在心。

四年来，我一直不敢回首，不敢回忆母亲的面容。而今，终于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翻开这一页，翻出当年我写给母亲的一首《五味》小诗：

常忆儿时战孤灯，北风窗纸碎，凌雪为春风；

一别慈父念成空，少年白发泪，月缺梦魂惊；

酷暑寒窗载十匆，一身橄榄绿，天地两冰清。

人间母子情意重，泾渭一相逢，挥袖彩云东。

（感谢作者提供以上照片）

作者简介

李玉章，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协会员，2000年起开始发表诗歌、小说、散文等500多篇，曾出版个人散文集《警察的背影》、《壮志不言愁》，2016年创作中篇小说《走近陌生》连载于《深圳商报》，其家庭获评第九届深圳市书香家庭、深圳市文明家庭。政府公务员，现居深圳。

总监：夏岩青   朗诵 、编辑：王惠平  编发：读特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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