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花城出版社、花城文学院以及《花城》杂志、《随笔》杂志在2024年共同推出的“花城文学课”第11讲开讲,邀请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何平、《花城》杂志原主编朱燕玲就“写作是写作者的身份证”这一主题,结合时下出版热门板块“素人写作”展开深度讨论。本次讲座在《花城》杂志官方视频号直播,共获超过10.6万人次线上观看,引发观众热烈讨论。
2017年,时任《花城》杂志主编的朱燕玲与何平合作开办“花城关注”栏目。自2017年第1期至2022年第6期,六年时间中,该栏目向读者介绍36篇当代文学作品,内容涵盖影视跨界、剧本、诗剧、科幻文学、少数民族文学和新海外文学等,并集结为《花城关注:六年三十六篇》出版。
作为文学现场的持续关注者,何平认为,“素人写作”这一概念的出现,与历史、技术相关。他将这个话题放在中国社会转型、思想文化变化和媒介技术转变的背景下进行讨论。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尤其是移动终端的普及,每个人都可能成为写作者,写作不再是少数人的行为,而是变成一种全民现象。
“素人写作”的兴起与网络技术的普及密切相关,使得写作、编辑、发表、传播和反馈的全过程变得更加容易。何平提到一些独立署名的素人作家的例子,如杨本芬、陈年喜、范雨素、胡安焉等,他们的作品在网络上获得一定关注,随后被传统出版界发现并出版。何平还通过分析B站、小红书和快手等平台上的写作现象,展示全民写作时代审美的多样性以及越来越多人获得审美平权的趋势。
如,“我在B站写诗”活动获得数万网友的关注和支持,征集到的诗作结集出版为《不再努力成为另一个人》;诗歌博主“隔花人”与小红书网友共同创作诗集《星期六我们去散步吧》;人间后视镜工作室和单读在快手平台征集诗歌,并编辑成快手诗集《一个人,也要活成一个春天》,记录下自然、真挚甚至是粗粝不加修饰的文字。
然而,在被传统出版行业发现之前,就已经在网络上获得部分关注、甚至已经有着丰富写作经验的作者,是否还能被称为“素人”?难道仅仅是因为写作者从事着普通劳动者的工作,就要将他们称为“素人写作者”吗?
对此,何平认为,将从事写作工作的普通劳动者笼统地称为“素人写作者”,其中内置了一种社会阶层的歧视。“就认为这些人,作为普通劳动者,不应该成为一个作家。”何平表示。而如今媒体在描述写作者身份的转变时,似乎又在暗示成为写作者是一种阶层的跃升,“这其实完全违背了网络时代以后因为技术造成写作和阅读的平权”。
像胡安焉这位作者,他曾经从事过19份工作,根据自己做快递员的经历写出《我在北京送快递》这样的畅销作品,然而他对自己的定位是“从文艺青年到职业作家”,而不是“从快递员到职业作家”。何平认为,这种微妙的措辞变化其实意味着“审美的进步”。他征引《道德经》和《论语》中对于“素”的解释——“绘事后素”“见素抱朴”——探讨究竟何为真正的“素人写作”。
在何平看来,“素是一种本质的东西,一种本性的东西,一种诚恳的东西,一种面对自己真实世界,真实内心和真实生活的东西。”当用“素”来形容写作者,就要求写作者用真诚的态度创作文本,“以真诚的写作赢得读者”,用写作填充甚至丰盈日常生活。同时,也要警惕两种以“我”为主语来叙述的故事里的“非素人性”,警惕不诚恳、不真实、不本质、不本性、远离心灵、远离真实世界的叙事。
此外,何平与朱燕玲进行对话,共同讨论如何开始写作、如何处理写作风格、如何评价网络文学、读书博主对阅读的影响以及文学呈现方式的多样化对传统评价体系的影响等问题。何平鼓励大家从写作和阅读开始,形成自己的审美和判断,而不是完全依赖于博主推荐。朱燕玲则认为,动笔写作是成为一名作家的开始。
(花城出版社供图)
编辑 冯思颖 审读 张雪松 二审 党毅浩 三审 赵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