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仁慈江湖》:误入“江湖”深处

晶报
2021-11-30 15:00
摘要

在本书中,作者通过叙述与父亲、老师、同学、朋友的交往,阐述了对“人生江湖”的独特感受;通过对荆轲、宓子贱、卢承庆、李勉、椒树等古代传奇人物的解析,抒发了对传统江湖精神的奇异感喟;通过对李•米勒、朗西曼、赵元任、高二适、王澍、顾随、黄永玉、王世襄、李瑞清、海明威、方以智、李垂谊、马基雅维利、法斯宾德、何其芳、昌耀等人物身上江湖气质的描摹,传达出对“君子雄健、廓然大公”精神境界以及“鹰之轻盈、向死而生”的价值观的积极倡导。

编者注: 《仁慈江湖》是《南方周末》专栏作家樊国宾的新书,本书分为上下卷,分别有《师父》《父亲记》《从北大到南大》等二十一篇文章。在本书中,作者通过叙述与父亲、老师、同学、朋友的交往,阐述了对“人生江湖”的独特感受;通过对荆轲、宓子贱、卢承庆、李勉、椒树等古代传奇人物的解析,抒发了对传统江湖精神的奇异感喟;通过对李•米勒、朗西曼、赵元任、高二适、王澍、顾随、黄永玉、王世襄、李瑞清、海明威、方以智、李垂谊、马基雅维利、法斯宾德、何其芳、昌耀等人物身上江湖气质的描摹,传达出对“君子雄健、廓然大公”精神境界以及“鹰之轻盈、向死而生”的价值观的积极倡导。以下是该书书评。

《仁慈江湖》

樊国宾 著

纯粹·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21年9月

1

张玞说要寄本书给我时,没想到会是本写“江湖”的书。面对《仁慈江湖》我愣了一下:著者陌生,不知何方神圣,竟敢以“江湖”为书名,还是片“仁慈江湖”?!

在长江边码头扛过活,在高原雪乡撒过野,各色人等,大小“江湖”,我皆不陌生。念初中时,已囫囵读过《三侠五义》《七侠五义》,喋血人间,刀光剑影,飞檐走壁,暗器横飞……待金庸们把江湖写尽写绝时,我对新武侠已兴味索然。那年应约为去大理开金庸研讨会,好歹读了本《天龙八部》,一部就腻。开会当天上午,严家炎先生等各路专家无不恭敬端坐,业余研读金庸却多有著评的陈墨和我刚溜出会场抽烟,正舒畅呢,不料会议休息,金大侠由一位热心女金迷领着找到跟前,我们方缓缓起身。后来见过一幅他俩初见握手的照片,陈墨端直挺立,金大侠却俯首躬腰礼重得很。此后聊起这事,我说我可作证,陈墨绝非故意怠慢!

如此,《仁慈江湖》若是本武侠小说也罢了,那样的书能数出一串,真江湖却难见踪影。而我欲以“江湖”之名写书之愿久矣,孰料彩头已让人占尽。惟张玞的荐读不好怠慢。开读那天恰是处暑,随手记下一句“今日此去,暑退山青,金秋将始”,却如箴言,后每天读一、二十页,以为几天便可回话——多少书,前后翻几页就可鉴定无误,这回竟越读越慢了。

2

汉语辞藻,语义看似晓畅实则深奥,让人暗生敬畏者,最是“江湖”一类:意宽如“海”,韵长若“江”,说来轻松,真拿捏起来却难,叫人横竖摸不着头脑。“江”在何处?“湖”在何方?虚幻、虚无,看不见摸不着,却常有人长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听似觉出了它坚硬的浓稠与强劲的粘性,怎么挣扎都不得脱身。若断定它确然就在身边,欲闯进去探个究竟弄个明白时,倒寻不到路径,也找不到入口了。典籍注释,江湖乃庙堂与底层间的灰色地带——这也太强干了,哪有那么“严重”?说到底,所谓江湖,不过是民间、私下,人际间的一片可大可小的自由空间。

就想,古人欲以自然物指代一片人间时,何以偏选中了“江湖”二字?“山林”可否?不可,啸聚山林者,强人蟊贼,亵渎了原意的平和与深邃。“平野”行吗?不行,一望无际,进无可进藏无可藏,终究少了些起伏与遮掩。深山可否?不可,炼丹修行之地,不沾人间烟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都不方便,不好玩。大海行否?也不行,风急浪大,鲸鲨出没,弄不好会葬身海底。还是“江湖”好,谁的家乡没一条小河,一方水塘?那样的江湖就在身边,有水不太深,有流不太疾,鱼虾虫鳖,蒹葭荇芷,尽在其中,盎然而有生趣,摇曳而显风致。人置身其中,可泊于岸,可泅于浪,可浮于其表,可潜于其深。出则可见人间烟火,入则可见气象万千。方便。

原来,真正的江湖合该是灵魂的家乡。

一个从未真闯荡过大千世界,游过东西南北,走过大江大河,结识过三教九流,既熟读过四书五经,也哼得出竹枝小曲,既尝过满汉全席,也喝过大酒野酒,既可斯斯文文赏花吟月,也可汗流浃背下苦力,既会对师父忠心耿耿,也会为朋友两肋插刀者,做不到一诺千金,宁死不负天下人者,最好免谈“江湖”二字。

——我投向《仁慈江湖》的目光,苛刻到带有芒刺。

3

开读那天,我还录了清人徐洪钧的两句诗:“读书贵神解,无事守章句。” 孰料读罢《师父》就放不下了,一气摘了几十条樊氏语录。著者我不认识,却打字里行间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既出入过北大南大,求教于博导名师,也曾与摇滚歌手日夜酗酒,跟“光头大哥”“豪横”谈戏;既调侃过父亲稚拙自得的童心,又盛赞过同窗雪枫的君子不器与“知性傲慢”,还感叹过年轻时进过局子如今却一副好脾气的齐秦;看上去是个高人,深谙江湖之道,熟知进出江湖的途径与门庭,修炼多年一身武功。却非常在文人圈晃来晃去者,一向孤身上路,独自前行,字字句句皆为心而发,由此把自己与流行的人与文区别得清清白白。当下的散文江湖多了去了。各式软文不说,或沉湎于乡土怀想,或迷恋于个人修炼,要不就一派东风浩荡家国情怀,洋洋洒洒却不着个体生命一字一词,说来虽亦勉强可称各有其长,读者甚众,却养分稀薄,易叫人腻味。而真出于个人性情,经过生命熬炼,又谙熟历史经脉,洞察世情纹理,笔下能钩沉史籍,拈来典故,点化世事,以映射时代阔大背景的,则极罕见。

看来,让我腻味的是早先那种或旧或新的武江湖,喜欢的则是这种原版的文江湖。

国宾的落笔处,无非人生某个段落,款个小场景,道个小过节,真关注的,却是人之生命的存活样态:“书生自有嶙峋骨。宁可孤独,也不违心;宁可抱憾,也不将就。不入我心者,不屑以敷衍。世界上还有少数人,三尺剑一囊书满腹肝胆。慷慨块垒男子,自有一种倨傲,不像我们有太多的动物性生存智慧。”

我说:此为“血性”的另一种表达!当世罕见!

他说:“事不避难,义不逃责,素位而行,随适自安。雄山大岳的特点就是不躲闪。一个人肯这么做的前提,是早已不屑于什么人心鬼蜮。你说是老子杀的,便是老子杀的,黄药师不屑与宵小辩诬。”

我说:可怜!我待过的某些地方,浪得的名气越是浩大,便越是无正义无担当无黑白是非,有的恰是躲躲闪闪,一把破笤帚,只扫门前雪。此等宵小,没脊梁骨者,何足与辩?

这样的文字,有侠的肝胆义的精髓,也有现代人的理智、责任与担当。

有时他更一剑挑破世相的厚皮,直看到内里的病灶:“我们已进人‘银发族’社会,有一大批‘银发族’的成长过程,确实是与圮毁文明的那场运动相关联的。由于那场浩劫的重灾害,‘革命造反’精神根植于其身心,他们当中很多人都需要到老年学校重新回炉‘仁义礼智信’这样的基本道德规范。‘文革’之所以是‘史无前例’(虽然实际上和历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因为它是余英时所说的对中国民间社会的摧毁。”

所以,偶遇变老的“坏人”,只骂他或她是无用的,有种就撸起袖子骂骂那并不遥远的年代!或以智力较量,“仁慈”相待。

某天我坐地铁,一看上去有点年纪但决没我老的老太太径直走到我跟前大喝:起来!没看见我老了吗?

如果她说她病了,或站不住,或干脆说没什么理由,就是想坐坐,我都可以起身相让,但对她那声呵斥,我心里冒火,却强忍着,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你没看见我比你更老么?

周边的人一阵狂笑。那老太太愣怔了一会儿,只好转过身去……

想想,似乎暗合了樊国宾的“仁慈”一语。

4

人际间事,有时真是难缠:“斯宾诺莎在阿姆斯特丹和海牙,靠磨镜片维持生活,物质欲望淡漠,政治上声誉不佳,四十四岁壮年时刻因肺痨病死去。《伦理学》最末两卷,看到他说在自然状态下无‘是’也无‘非’,意见上的自由很要紧——我们所遭遇的事在多大程度上由外界原因决定,我们就相应会受到多大程度的奴役一—我们有几分自决,便能有几分自由。”

我体会:一切勉强而为的,碍于情面而做的,自以为聪明实则稀里糊涂落入他人预设的圈套而为且贻误终身的,更别说在高压下被迫而为的种种事情,都是给自己系紧了一条致命绳索!有的人一生被“奴役”,其实是明知那样做是蚀本贱卖,仍飞蛾扑火般以最低价出售了自己的灵魂!

世事如此,文界若何?“屈原的《离骚》文与人一,是谓真;宋玉工其文,不能工其人,人在文外,是为伪。丁帆的散文区别于他人的关键,就在于其人即在其文中,以真动人魂魄。”

其实,樊国宾区别于他人的,亦在此。

人、文分离是中国文界永恒的话题。人与文,虽难免会有小分离,但其精神、情怀决不可大分离,南辕北辙。满纸经纶,高韬宏论,烟云缭绕,却满心惟有一个卑微的我,眼透绿光,算珠扒拉得噼啪响,算计得厉害分明,盈亏至毫厘,这是区区文界蟊贼,与江湖上胸怀六韬的大儒大侠义士隐士全然无涉。可惜,当今仍有不少这样的人招摇过市。也可惜,仍有不少人只认那样的“伪”文“伪”学,不辩内里的灵魂是否已臭气冲天!

5

《仁慈江湖》让你读到的,绝非完整的故事,多为生活片段,零碎,琐细,倒质感粗粝肌理毕现,可让人清晰想见一个完整的、充满热忱又不拘一格的人。他有时会诙谐到很损:

“几年前读布鲁诺·舒尔茨《鳄鱼街》,风格晕眩,如油画斑驳。查资料,果然他本来就是个画家。罗尔纲曾觉得哈代小说布局十分匀整对称,在李庄听陶孟和说哈代做过建筑师的助手,才恍然大悟。看来好小说不见得都是作家写出来的,有时候是非职业作家玩票玩出来的。”

“我经常当面调侃写诗的朋友: 别相信诗人,你们为了押韵,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对真正的智者,却又有敬畏,很体贴:

“我却从来不敢调侃一禾,他永远不会在这个册列。”

“三十年后,《骆一禾情书》束集出版。

这是一场重大的爱情考古发现一—它的重见天光,不亚于1928年中央研究院史语所对殷墟那场为期十八天的试掘。与那些龟甲、铜器、陶器、骨器一样,这些惊心动魄的书信,掀翻我们的当下情感经验,描摹出一场奇崛如神话、迢遥如古代白马秋风般的爱情,一段不可打捞、不可模仿、不可复制、难以置信的古典男女传说。”

隐藏于樊国宾心中的,是对世事的卓然洞察,对人性的淡然堪破,对柔情的超然迷恋。掩卷而思,不时就有仁慈的轻微一击,刚好击中你内心的柔软,触电般一震,顿时满心说不清的酸甜苦辣。

这样的仁慈挥笔如剑,不伤漫天烟霞,只护十里桃花。人心就这样在未开的梅林里相聚,静享那一片暗香,猜遍酒令,倾尽酒盅,把从九夏芙蓉三秋桂子里偷渡出来的不羁命运,全数交付对方,然后在几分清醒几分醉意里,各自缓缓吹响前世的羌笛……

到此,方是“仁慈江湖”深处。

6

仁慈从来不是悲悯。悲悯置身于外,叹息、关切,终究爱莫能助。仁慈则置身其中,可为他人付出宅厚仁心,因而是爱,是大爱,无声,闪烁着人性光辉;甚至可以两肋插刀拔刀相助。即便涉及到他人论及时会昂奋偏激的事体,仁慈者或语义尖锐,切中时弊,晓以利害,却依然报以仁慈——读到好几处,我体味到那种情感,而两眼湿润。

不信樊国宾此生就没碰到过无法报以“仁慈”的可恨人事,而他只挑包含仁慈或该还以仁慈者落笔,将“仁慈”本义诠释得明澈如若秋水:“一个历史规律:愤青不可怕,老愤青可怕,于是曹操杀了孔融。林语堂《翦拂集》里说子路、屈子、贾谊这种不谙世故、脾气急躁的知识分子,一定是会被虐待的,于是直到今天,更多的艺术家喜欢《法门寺》里那个‘站惯了,不想坐’的贾桂的姿势。”

也就到此为止。或补上几句:

“张光年有句名言让他很喜欢: 一个人活一辈子,连个人都没有得罪过,太窝囊啦!”

朋友读到我摘录在朋友圈的这话,说:很多人的不可爱就是老于世故!另一位说:我顿时释怀了!我这辈子因仗义执言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

“与人结识,我不想要恩重如山,更不想要恩重如仇,只想要一点不妨害公义的寡淡。……因此,按照我的天真想法,我梦想所有打给我的电话都是非功利性的,或者扯淡的。”

此生,我也遭遇过许多“恩重如仇”的厚重礼遇,也真想如国宾君所说,“我梦想所有打给我的电话都是非功利性的,或者扯淡的。”可惜我到底修炼不够,面对古风无存,有的只是躲闪、背叛、苍白失血、小心眼儿、伪诗学、自扫门前雪的如今,有时仍忍不住怒形于色,甚至骂几句。

那又有什么用?“中国文化的光辉,很多隐藏在经史子集的“子部”中。褒誉报仇雪耻之举、诡谲奇崛的“大复仇”故事,针对的其实是朝纲解纽、杀戮无道的文明乱象,它给绝望的历史提供生存可能性的同时,昭示着中国文明已经从黄金时代走人青铜时代的尾声——黑铁时代帷幕拉开了。

“秦政开启了中国两千余年的汤镬之灾。从此中国历史开始“熬粥”,文明依靠着单一基座走向僵结。互嵌式社会( Embedded ,麦克法兰概念)把中国人驯化成了‘下愚而上诈’的虫豕,怕死爱钱好面子,再无清晰的天命与德行。……梦想永世是以温饱苟且为中心、以荣华富贵为半径画地为牢。崖山也好,煤山也罢,流再多的血,发生再大数量的人口更替,也难以实现精神的救赎。”

那阔大思索,救赎的正是类似我这样的人心,里面都有片自己的江湖, 与烟火人间既难切割,又分道扬镳, 却与某种理想的人性暗通款曲。

“2011年曾专程驱车至阿特( Attersee )湖畔的斯坦因巴赫( steinbach )苦寻马勒的“作曲小屋”。住在一公里外负责看管小屋的姑娘,竟微笑着将门钥匙拱手交给了我们——千米之外那间伟大的房子里,可存放着马勒的钢琴与手稿啊!必须承认,中国人在这类信任面前,是如此不知所措。送一首我的旧诗给她:“怀念青春何以感伤/因为我作为侵略者闯入家乡/酸涩的草莓挥霍不尽/慷慨的姑娘高举着铃铛!”

这里的神秘令人颤抖。

我确定自己在附近看见了酒神狄奥尼索斯与牧神潘。”

诚是——这里,酒杯应该满上。

7

酒是江湖的润滑剂。江湖中人,酒量大小不论,没有不好酒的。一部《仁慈江湖》,几乎篇篇都带酒香。也不都是神秘“汉酒”,更多时候只是一番雅趣几许豪情:

“前不久,我又去了黄河。在内蒙古清水河县境内的老牛湾,有一座明代的长城古堡以雄壮不可遏制的荷尔蒙气质,直直杵人黄河中央。

一钩弯月升起时,我摆了张桌子在岸边,打开一瓶老牛湾封坛酒。

周围静下来,能听见持久而奇异的闷响,是黄河离开内蒙古河套平原后,拐弯掉头闯人山西万家寨时的宽广波涛声。

边喝边想,等有钱了,就把我喜欢的人统统养起来,让他们想干嘛就干嘛!”

“我喜欢的人”,其实就是那个江湖。“江湖”从来有大有小。小到只是个圈子、帮伙,利为大,浅且浊。大则浩瀚如海,深不见底。《师父》一文中,喝过古藏“汉酒”别过师父赶往空港的国宾,念及师父“老丁”的名言“读书是师生,出门即兄弟”,让的士在只剩几十分钟时,掉头再去刚离开的饭店,“推开房门,深深鞠躬。擦泪,转身,出门,回到出租车上”一节,直叫人读得五脏六腑一起震荡,泪眼朦胧——那何止是对师父的一拜?受拜的当是文明、纯净的人心,是博大、慈爱的人性,是独立、自由的人格。

过往的江湖,从来都藏有某种不由自主与潜在危险,否则何来“身不由己”之说?“仁慈江湖”作为一种开创性陈述,以无畏勇气,对传统词语重新定位,冠以“仁慈”一语,透露的是作家对理想人际的渴望,也让这古老概念,于须臾间显出了它飘忽微茫又让人迷恋的生命光彩。

回头再看,《仁慈江湖》既是好书名,也是好书!强闻博记,史籍典故顺手拈来便尽显才情,又收放自如风趣诙谐,如大将军把盏自饮于微醺间,弹弹手指就能拨弄千军万马!超然于世相之外,潜入于时代至深。那些饱含独特环境里独特感受的独特文字,或非他人可为,但思绪断然相通。虽有些篇目涉及古今中外典籍甚多,无丰足文史储备者,则需颇长的延伸阅读,普通读者就更会叫苦——这是问题吗?是,又不是,若是我,坚决不改:苦后方有悠长的回甘。

末篇《大江·大河·大酒》一文豪迈痛爽,让我顿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之叹。惜未写到我现今每日早晚相对,打三峡冲出来的那条大江,也没白居易元稹“三苏”范成大游历过的三游洞,不然亦当开一瓶乡酒“稻花香”,浮一大白!

2021.9.16于夷陵桥头

本文作者:汤世杰

编辑 陈晓玲

(作者: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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