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腊

霍无非
2021-01-26 08:04
摘要

岭南人家做腊肉腊肠,多在秋冬时节进行,这时风干气爽,清凉宜人,适合腌腊,把一条条蘸足调料的五花肉,肥瘦搭配调好味的猪肉馅灌进肠衣,细绳一扎,挂在丽日下的竹竿吹晾,那晶莹剔透的油花顺着肉肠缓缓下滑,挂在肉尖凝亮,中看又诱嘴,放至过年,多一味好菜,这样的秋腊,哪家不做些呀。

早些年,家家做腊味的场景是不大有的,定量供应的肉食,放到菜中几丁碎末油花,难有成条大块的肉供家庭做腊味肉肠。俗话说,人是活的,岂能让尿憋着?会过日子的勤劳人家总要想方设法做些腊味过年。我岳父母家人口多,在矿区的荒坡上种些瓜菜补贴家用。快过年了,肉食不足,岳父找到熟人,从肉联厂买回两个猪头,一来猪头下水无需凭票,二来价格低廉,很划算。

虽然是不上档次的猪头,但全家大喜过望,七手八脚清洗褪毛,连肥带瘦把肉扒下,割成条状,制做时不吝精细,用米酒、五香粉、大料、生抽、砂糖等调料将肉条舌耳抹匀搁一晚,使之入味,天明挂在室外吹晾,肉上的卤汁噗嗒噗嗒滴落,引得狗儿咽唾液。“猪眼眯(闭),鼻眼唛(睁),眼水流到塞。”俏皮的童谣是这样形容这怪异的猪头腊味。两天后把腊味取下,用调好的佐料重抹一遍,再晾晒到微干为止,贮存留作过年。瞧这腊好的年货,肥的白,瘦的红,褐的是舌,很有层次感,因是临过年腊的,称为年腊。

那两个猪头骨,当时就砍了,用一个下锅煲汤,全家人喝着浓浓的头骨萝卜老火靓汤,手撕着骨上的碎肉细嚼,权当年夜饭前的“开胃餐”,余味无穷。年夜饭,擅烹饪的岳父母把腊好的猪头口条放进滚沸的锅里煮熟,置砧板上切片上桌,全家大快朵颐,爽脆耐嚼,肥而不腻。切些炒菜,菜吸足腊味的精华,咬下满口鲜汁。以后随着副食供应的逐渐好转,市场有足够的鲜肉用作秋腊,但岳父母家每年还是要做些年腊,这种情怀是难以割舍的。几个子女也继承了家中年腊的做法,不知是否情感因素,总觉得不比故去的双亲做得好。

编辑 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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