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文艺 | 从游走的物象里看到生命的意象——读赵航散文集《游走的物象》

于波/文

这是一本从祖国西北的草原盆地，翻山越岭来到东北白山黑水的平原的散文集。文字如河流一般，自由自在，畅快流淌。在安静地刮着东北平原季风的春夜，《游走的物象》静静地躺在书案上，刚刚被我阅读完毕。

作者赵航是位温雅的女子，也是位新疆作者。整本书分为三个小辑，视角独特而细腻，客观却深情，娓娓道来，描绘了一系列看似平凡却蕴藏深意的物象，不知不觉间，发散出对生活以及生命话题的哲思。

比如在《躺在时间河滩上的猫》一文里，作者在旅途中看见一只骨架嶙峋的老猫，曾经鲜活的生命已然垂垂老矣，即将在时间长河里停滞，作者感慨于此，用女性的细腻和悲悯共情了它的处境，却并未止步消沉情绪。她写到了小猫，“老猫的芳华，毫无遗漏地给了小猫”，而这正是生命传承的意义。《逃不回去的蚯蚓》一文，是作者穿越生活丛林后洞悉世间的理性，也是对世间无常的正视。一条离开了自己的泥土、自己的世界的蚯蚓，有断亦即可重生的能力，却无法避免覆顶碾压的命运。

的确，那些平凡而多维，几乎时刻都被我们忽略的物象，背后都张开着一双看不见的命运之手，存在，或是消亡，对生命的所有者是一份永远的考验，不妨坦然面对。它们的生命，它们的坦然，都化作了作者笔下的故事与哲思，并在作者的观察颖悟下变得鲜活起来，

在《沙漠谣》里，她的笔触交叠于现实与回忆，引领读者进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多少年了，这沙漠的边缘养着人，亦被人守候。所谓贫瘠之地从来不是虚空，彩锦后面，是守在沙漠边缘里的人。”这片丰富又荒凉的地域，在作者的生活体验里，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现实与梦想的通道，有成长和情感的体验。在《东山之下》一文里，作者由具体到抽象，转换自如，夹叙夹议，使得作者个体的童年生活立体而生动，和读者的童年几多相似又似乎不似。作者怀念它，又逃离它，就像我们怀念一个时间段，却又必须离场奔赴下一个时间段。物象所能蕴含的表达，在此更起到了承载的意义。正如文中所说，“此生尽情拥抱过那样一座山，那样一片大草滩，那样一眼泉，总归是幸事。”

作者对日常生活中那些被忽视或未加修饰的事物、未来得及思索的生活进行重新过滤，同时还一一赋予了它们深刻的意义。每种物象都不仅仅是一个物体，而是一种承载，都融汇了情感和跨度，成为一段记忆或者一种哲学思考的载体，并引人思考，进而引发共鸣。我认为这正是这本散文集的核心魅力。

《游走的物象》这本散文集，语言简洁生动，每一句话都如同精心打磨过的镜面，使原本静止的物象跃然纸上，充满了动感和生命力，折射出生活的光芒。

实际上，这本散文集的意义超越了它表面的叙述，触及人类对于生命自由的探索以及归属感的永恒追求。自然界中的灵物，在文字中绝不是我们眼见的表象，而是承载着无数隐而不发的情感和人生哲理的物证。这种表达，既耕耘了文章的深度，为读者提供了更多元化的解读角度，也让读者重新审视习以为常的事物，转到它们背后多看看，多想想。它启发人们，人生的价值观并非由外在的物质决定，而是由内心的态度与对生命的理解所塑造。而这种由外向内转化思索的过程，正是文学作品所展现的意义，也是其令人喜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