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中的深情 | 人文天地·南海潮

安宁
2024-08-09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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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虽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爱情故事的主角,皆为花妖鬼狐,但那也不过是借鬼说人事,借狐话人心

我迷恋《聊斋志异》,常常沉浸其中,不愿离去。我一直觉得,蒲松龄为现代读者勾勒出一个神秘梦幻的王国。我在其中读到的,不是传统视域下的封建禁锢,而是丰沛饱满的人性与人情,是一个几百上千年前,已经灰飞烟灭的时代里的动人褶皱。世界跟我们当下书中并无太大的区别,爱恨情仇,喜怒哀乐,鸡零狗碎,都在琐碎庸常的生活里活色生香。

是的,即便跨越千年,人性也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基于此,所有的文学作品,不管属于哪一个朝代,哪一个国家,如果能够打动人心,它所描摹的一定是人性的复杂与多义,情感的纠缠与挣扎。虽然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爱情故事的主角,皆为花妖鬼狐,但那也不过是借鬼说人事,借狐话人心。蒲松龄笔下的花妖鬼狐,即便看似无情地转身离去,也饱含着一抹让人动容的深情。

我常常沉浸在《聊斋志异》营造的虚幻世界中,不想回到现实的人间。我喜欢小说中勾勒出的人与狐的梦幻情爱,我亦喜欢其中寻常人鸡飞狗跳的世俗生活。我甚至嫉妒那总是有女狐陪伴漫漫长夜的苦读书生,并叹服于花妖鬼狐们“缘来不喜,离去不伤”的爱情境界。那是我所向往的情感状态,尽管也会纠结,亦有挣扎,却最终能够舍得,放下,转身离去,好像一切从未发生。如果聊斋里没有这些妩媚迷人的花妖鬼狐,没有她们与红尘男性的禁忌之恋,那就只剩下诡异怪诞的躯壳。正是这些狐媚妖娆的女子,让这部书历经漫长时光,却依然闪烁魅惑迷人的光芒。

蒲松龄出于对鬼魅世界的热爱和美好女性的痴迷,在聊斋中孜孜不倦地描摹出许多丰沛饱满、特立独行的女子。而其中最重要的,大约就是她们迥异于世俗女子的“狐”性。恰是这一点,成就了聊斋万花丛中最明亮馥郁的那朵,也是这一点,构成了所有聊斋女子最值得浓墨重彩的灵魂。

所以蒲松龄所写,除了花妖鬼狐与人间深爱,还包括这些精灵女性的妖冶狐性。她们虽然个性迥异,却因这一点共同的呼之欲出的“狐”性,使得花团锦簇中,见了一条柔韧的丝线。这条看似漫不经心却又诱人无比的丝线,也给予这些花妖鬼狐一个身心皆安的归处。“狐”是一个勾魂摄魄的词汇。妖媚的,艳绝的,放任的,不羁的,疏离的,肆无忌惮的,却又都不足以概括这一个“狐”字里,所植入的万千风情。

阅读《聊斋志异》的过程,其实也是以当下眼光,为这些女性重新阐释定义的过程。所以书中的每一个“狐”,皆在锐利又不失柔软的现实审视下,带上了扑面而来的现代女性的气息;并在时过境迁中,让读者瞥见人性的细微变化,以及“狐”性在女性身上的漫长跋涉。

穿越几百年的时光,《聊斋志异》折射出现代男女的情感暗疾。大约,但凡人类存在,人性就不会发生太多改变。爱恨,嫉妒,纠缠,苦痛,复仇,几千年来,犹如一粒种子,生生不息地根植于人类心灵深处。蒲松龄为我们呈现的爱情范本,看似千姿百态,却最终驶向人生开阔的海岸。

编辑 冯思颖 审读 张雪松 二审 党毅浩 三审 潘未末

(作者: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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