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肩膀
作者:佚名 朗诵 蓝予
5岁,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新爸爸,那个有力而坚实的肩膀向他敞开,拥过来,他却扭开了头;他不怀好意踩实父亲刚翻的地,那双宽大的肩膀的主人却满怀善意地说:“真淘气啊!”便又在烈日下从头干起,汗水湿透了一对肩膀;他打翻父亲做的饭,喘着粗气,他记得父亲背过身走向厨房的背影,那肩膀大得仿佛不知往哪放,叹着气。他从来都拒绝父亲那健硕的肩膀……
18岁,他终于摆脱了父亲,他要到城里上大学。父亲黑黝黝的脸上露出喜滋滋的笑容,说:“上大学了,农闲时我也去打工,照应你。”他扔下父亲添在行李里的新毛衣,气恼地走了。
那天,校门口,他和一群同学出来,而那个民工父亲在校门口等了一个上午。“你爸吗?”同学问。“不,同乡罢了。”父亲的脸色黯淡了,一口白牙不知所措地露着:“你妈问你要点什么。”“有本书落下了,有空捎来。”“哎,成成成!”说完,他和同学扬长而去,悄悄回头,父亲的肩膀骤然小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午后,在校门口,又见父亲,这次他站在远处的树阴下,冲他挥手。“这是书,急用吧?”他的心一震,一本不紧要的书,四十里山路,父亲坐着那辆不花钱的三轮车颠簸了一个来回,他低头,见父亲的肩膀上满是泥与水。这时,一辆三轮车冒着烟而来,那是父亲回乡的车。一车大汉在车上打阗哈哈,父亲随着人流挤也挤不上,落在后头,却不料挤掉了鞋,也顾不得提鞋,父亲使劲扳住车栏杆。大汉骂道:“啐,挤什么挤?找死啊你?”父亲笑着说:“哎,让让,挤得上!”车开走了,父亲挂在车旁,满足地笑着捋把汗。
他在远处望着,父亲的肩膀羸弱瘦小,仿佛可以挤碎。他突然醒悟,啊,原来他一直成长在父亲的肩膀上——用爱和心血铸成的肩膀!
回到乡里,田埂上的父亲兴奋地冲他挥手。他走过去,倚在父亲的肩膀上——那已衰老的肩膀,他笑了,小声地说了一句:“爸爸,对不起!”
田埂边,他的肩膀已比父亲宽得多,他在想,今后他要让父亲倚靠他的肩膀,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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