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妹妹

作者  廖立新   朗诵  蓝予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那年霜降，在匆匆交代完手上工作后，我竟迫不及待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下车，就看见家里聚着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收碗筷、抬桌凳，忙得不可开交。屋前空地上，似乎焚烧过什么东西，灰烬里还冒出些青烟。一时，我有些懵，没听父母说要办什么大事，这些人都聚到我家来干什么？

我隐隐有些不祥之感，赶紧钻到小客厅一看，妹妹不在。再噔噔噔上楼一看，妹妹也不在。平素妹妹不是在屋檐下坐着晒太阳，就是在小客厅看书，身子乏了就去楼上卧室躺着休息。我里里外外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见妹妹的身影。席终人散，来帮忙的亲戚、乡民陆续离去，家里渐渐冷清下来，只剩下自己一家围坐在小客厅。秋意已深，又是山区的夜晚，寒气一阵阵升起来。这时，父亲隐隐有些责怪在乡政府工作的大哥，怪他没提前给我打电话，让我早点回来。父亲说，妹妹临终前，挣扎着不肯合眼，就是想要再见哥哥我一眼。

听到这里，我再也抑制不住悲痛，嚎啕大哭起来。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一种刻骨铭心的痛，一种绝望的痛。我坐在沙发上，头埋得很低很低，两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情不自禁地奔涌，滴滴溚溚流到手掌心，又从指缝里滑落到地面……

我的妹妹从小就很懂事，只要一有空，就帮着母亲打猪草、煮猪食、洗衣服、薅草。有一次捋薯藤，不小心跌下坎把腿骨都折断了，过了大半年才痊愈。我和大哥干重活，衣服上满是汗盐碱，妹妹总是帮我们刷得干干净净。干完活回到家，饥渴难耐，妹妹总是切好西瓜，端上香喷喷的煮苞谷。后来，我和大哥相继考上大学，妹妹的脸上洋溢着羡慕与自豪的神色，她也渴望成为大学生中的一员。

然而，不幸的是，等她好不容易考上高中，离梦想仅一步之遥的时候，却罹患了白血病。那时候我已大四，临近毕业。妹妹被送到省人民医院住院，接受化疗。那段时间，我常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来回跑。等到毕业分配到镇上教书，妹妹也被送回老家休养。妹妹很坚强，也很乐观，她每天都和死神赛跑。但妹妹的病情始终不稳定，时好时坏，大哥也拿不准，有时候接到家里的口信匆匆从乡政府赶回家，可第二天却啥事都没有。然而，万万没料到，这一次竟来得这么凶险，这么快，妹妹说没就没了。

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很多年，但只要一想起那年霜降，妹妹躺在床上挣扎着不肯合眼的情形，我就心如刀绞，潸然泪下。

（以上图片蓝予提供）

作者简介

廖立新，笔名廖夫，鄱赣之子。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深圳市光明区作家协会会员，毕业于江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执教于深圳市光明新区实验学校，兼任本校放飞文学社指导老师和校刊《放飞》编辑。热爱读书和写作，在《人民日报》（海外版）、《中国青年作家报》、《中国教师报》、《中国旅游报》、“中华杂文网”、《广东教育》、《南方工报》、《南方教育时报》、《中山日报》、《青岛晚报》、《深圳青少年报》、《云浮日报》、《广元晚报》、《宝安日报》、《当代中国生态文学读本》、《光明教育》、《玉塘》杂志、《中山文苑》、《中国作家在线》、《西北作家》、《东山文学》等发表文章数十篇。

朗读者

蓝予，本名王惠平，深圳特区报新媒体《读特》“聆听美文”栏目的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深圳市作协理事。现已出版一本长篇小说《苏醒》、五本散文集《得闲来叹茶》、《人与动物的距离》、《转身回眸》、《心灵的故乡》、《柳黄霜白时的背影》等。一本《蓝予国画作品选》。

监制：夏岩青  录制：杨义  编发：读特APP   点本文右下角：下载读特客户端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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