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昕瑞,90后“深二代”,挥爪实验室创始人。她是深圳土壤里长出的创业者,也是“人宠共生”理念的探路者,她曾奔走于社区、公园与商圈之间,把宠物快闪活动办成“城中热事”,也在最困难的时候独自扛起品牌运营,守住一方人宠共处的理想空间。在“宠物友好”与城市共生的大命题中,徐昕瑞与她的“挥爪”,在人与宠物之间,为生活试探了另一种可能性。
▲徐昕瑞。
从职场到创业
2017年,大学毕业后的徐昕瑞,决定从南京回深圳发展,成为了一名职场打工人。深夜回家的路上,她发现邻居们遛狗的时间总在深夜,因为白天出去,会被抱怨“狗吓到孩子”“有毛过敏”“不卫生”。她也亲眼看到电梯里的住户拒绝另一位牵狗的住户搭乘同一部电梯。被拒绝的宠物主尴尬地笑着说“你们先走,我们等下一趟”。
带宠物出门,本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为何在城市里,却变成了一种带着歉意的小心翼翼?徐昕瑞感到困惑。
她查了数据,彼时深圳已经拥有上千座公园,全市登记在册的犬只超过20万,而允许宠物入园的城市公园只有一个。她去到社区、公园、商圈,发现公共空间对宠物的接纳度近乎为零。
作为景观建筑专业出身的徐昕瑞,对城市空间规划的敏感来自一种职业惯性,也是一种观察本能。“对于小动物们来讲,大自然或者草地是它们最需要的东西,其实应该包含在城市的公共规划里。”她直言。
2019年8月,徐昕瑞在初步构思好方向后邀请了三位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加入到“挥爪实验室HiPaw Lab”这个为“宠物友好”而组建的团队中来。“挥爪”意指宠物挥爪say hi,一个听上去就带着善意和友好的词。
▲徐昕瑞(右一)与养宠人士交流。
初期,徐昕瑞并没有想做成什么大生意,她更在意的是,“能不能为深圳的人宠生活方式带来新尝试,塑造更有温度的宠物友好城市文化,解决宠物没处去的难题?”带着使命感的执拗,她走上了一条独特的道路。
妈妈的一句话
不过人生之路坎坎坷坷,既然选择了更难的路,那势必要经历一番磨砺。
2019年,“宠物友好”还只是个生涩的概念,既无市场参考,也缺乏政策扶持。徐昕瑞和团队带着用心策划的人宠共享乐园的设计方案,跑了深圳十几家商场,无一例外地被婉拒。理由很简单,没有人知道大量宠物进入公共空间会发生什么,大家担心安全、卫生问题,也都回避。
直到万象天地与蛇口G&G创意园率先敞开大门,让挥爪“宠物友好”的构想第一次走进现实,秋千、跷跷板、滑梯,人与宠物共享120平方米的人宠快闪空间,这不仅是空间规划上的突破,更蕴含着生活理念的更新。那些原本“只能在小区楼下遛宠,让狗狗撒个尿、拉个粑粑就回去”的铲屎官们获得前所未有的尊重,“原来养宠还可以有这样的社交体验”。
初期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徐昕瑞。但命运很快转了一个弯。2020年下半年,徐昕瑞和团队迎来了艰难时刻。
因为一些外部因素的影响,一切都进入到了减速期,商业项目、活动暂停,刚起步的品牌如何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和收入压力,同时也要考虑三位小伙伴的个人未来发展。
最难的不是生意难做,而是要学会接受一个个离开的背影。徐昕瑞说自己没有动摇过是假的。看着伙伴的离开,内心无疑是痛苦难受的,开始纠结“挥爪”是否要继续?也有前辈建议“先找份‘大厂’工作,把这件事当副业维持。”
“那段时间我特别低迷,甚至翻遍了通讯录都找不到适合倾诉的人。很多朋友也在各自岗位上很忙,我又是个喜欢自己消化情绪的人,就觉得特别孤独。”
最后把她拉出情绪泥潭的,是她的母亲。
“不要因为别人的决定,决定你自己的决定。”母亲的话,像是一束光,从至暗时刻穿透了她的犹疑。
“我是最没有理由放弃的人。除非我认为这件事情真的没有意义了,我才会选择停止,但现在不是。”母亲的话激醒了徐昕瑞。之后她一个人干完了几乎所有事:跑场、谈合作、社群维护、重新搭建线下体验。白天对接供应商,晚上写方案。她没把这些叫“坚持”,只是说“不做,会更难受”。
直到2021年初,新合伙人郑承荣找到徐昕瑞。对方曾是她的设计合作方,在观察她一年多后,主动提出“我愿意作为股东加入这个品牌”。那一刻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原来一直有人在看见。”
“不是宠物真正需要的,我不做”
冲破黑暗后,似乎一切都在悄然变好。徐昕瑞称之为“一个新的篇章”。
宠物经济开始受到更多人士的关注,深圳市政府以及有关部门陆续出台宠物经济的扶持政策,鼓励城市商业与公共空间向宠物开放。那些曾经拒绝过她的人,也开始上门咨询:宠物友好要怎么做?挥爪能不能帮一把?
2023年,“超级挥爪实验室”落地开业,将近2000平方米的宠物文化空间,从一纸蓝图变成现实。从起初的人宠快闪空间到“超级挥爪实验室”,再到后来的文旅项目、社区场景共建,挥爪的逻辑一直没变:不是开店,而是让城市空间多一种选择,在人与城市之间,为“宠物”这一角色谋得一席之地。
而她自己,也在一系列城市实验中逐渐实现自我成长。
“我从小到大是一个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人,”她笑着回忆,“以前别人让我帮忙做什么,我几乎都会答应,哪怕牺牲自己的时间。但当你开始为一个品牌负责,你就必须为它立底线。”
她遇到过不止一次这样的“诱惑”——有品牌提出高价预算,希望她打造一个“撸猫快闪场景”,是流量爆款,也有商业价值。但她拒绝了,“这不是宠物真正需要的,而是为了满足人类的感官娱乐。我不能为了钱做这件事。”
“正因为在深圳,我觉得——可以”
尽管徐昕瑞本人鲜少谈及“深二代”的身份,但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延续一代人的回答。
1980年代末,徐昕瑞的爷爷奶奶带着一家人从西北南下深圳,投身特区建设。老一辈教会徐昕瑞:空间可以被改变,权威可以被质疑,判断可以坚持。
父母一代,则更像一面温柔的后盾。他们不灌输做事方法,只告诉她该怎样做人。小朋友可以参与大人的谈话,认真被倾听。这种受尊重的成长方式,成为她后来在做挥爪时最深的能力来源:尊重生命、尊重空间。
而她自己,在深圳出生、长大。她调侃自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本地土著,但身份证号开头就是44030,她就是在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
在徐昕瑞眼中,“挥爪”生在深圳,是一种必然。“一个是因为我想做,另一个是我观察到在这个城市特别值得做。如果不是在深圳,它未必能长成今天这个样子。正是因为在深圳,我觉得——可以。”
而那句“可以”,或许是很多“深二代”故事最动人的表达方式:在这片热土上,敢闯敢干,在热爱的领域里,坚定地留下一道自己的印记。
编辑 周晓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