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档，好好味｜人文天地·南海潮

大排档者，下里巴人的吃喝去处也。那日，我们去香港阳春白雪的消遣地滘西洲球会逛了一回，看看时间尚早，而球会晚餐又无甚新意，一朋友便道：“不如去牛池湾吃大排档。”

我立马响应。说起来，我可算个资深排档友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移居香港，工作居住都在九龙湾，那边有个牛头角大排档，人气甚旺。从地铁九龙湾站牛头角出口出来，就到了那条小街。小街两边，小食摊一个接一个地排下去，中间只空出来一条人行道，两个人并排走都有点挤。然而，谁又会在意呢，到这儿游走者关注的都是吃，心思眼神都在那夹道的美食佳肴上。俗是俗，却也有天上的繁星和地上的灯火为我们加持着点点浪漫。

这种大排档情结一直延续下来。话说那日，我们出得滘西洲，五点钟从西贡码头坐上小巴，抵达牛池湾大排档已是华灯初上。举目看去，整整一条街都已座无虚席，要拿号等位。等到了位，上菜又要等。眼见那传菜小哥满头大汗地来来往往，又不好意思催。等了又等才终于等来了啤酒，四菜一汤则断续上了一个钟才齐。不知道是否因为太饿，感觉每个菜都是闪亮登场，喷喷香，好好味，就着那冰入脾肠的啤酒，把我们一天的疲累扫光光。

所以四年后带朋友再去滘西洲球场，我就把去牛池湾大排档晚餐列为压轴节目。甚至事先上网去查了餐牌，欣喜地发现：上次我们吃过的四个菜中，那冰镇猪手是他家的招牌菜式，家常却并不简单，是用他家秘制的汁水提前腌好，放入冰箱冻一晚。难怪那么入味。

这一次，我们赶在六点前到达。天还没断黑，一条长街却已灯火通明，餐桌沿两边排开，依然是一眼望不到边，一直延伸到小街的那端。我们到的这么早，也要到街中的总台拿号。老板娘牛气地问“预没预订？”“没预订。”“那要查下有没有空位。”不过她随即签了张条给我们，171号！这里有两百多个座位哦。

虽已研究过菜单，点菜还是颇费心思。因为令人垂涎的菜式太多，而我们的食量偏小。一番商讨之后，敲定了椒盐九肚鱼、避风塘蒜香鸡、时菜鲜鱿，当然少不了冰镇猪手，加上两瓶冰镇啤酒，埋单400元有找。

毕竟到得早，这次上菜很快。仍是分量大，镬气足。九肚鱼外酥内嫩，蒜香鸡皮酥肉嫩，且真的蛮有避风塘味道，上面一层金黄蒜酥。一块入口，满口辣香。炒鲜鱿则一般般，菜心大条了点，上海朋友吃不惯。我说这正是大排档风格，粗犷、乡野、豪气。

旁边的桌位都渐渐坐满。邻桌是几个年轻人，热气腾腾地吃火锅，肉啦鱼啦菜啦布满了一桌，人手一杯啤酒，旁边冰桶里还堆了好些支。

右边巷道中那桌则坐了两位中年汉，也是人手一杯啤酒，像是在边饮边等朋友。等到开始上菜，另外那位朋友到了，朝在座者略一点头，拉开椅子坐倒，从冰桶里捞出支啤酒，仰头而饮，那神态像是说：“呵呵，总算到家了。”

下面那张小桌坐着对老夫妻。比我们来得还早，却不急着上菜。阿婶饮茶，阿伯啜酒，负责这一片的侍应显然是他们老相识了，问也不问就写单。看他二老慢条斯理吃着饮着的神气，分明享受的是这人来客往的热闹氛围。

再过去那桌是个大圆桌，开始是一白衬衫男占位，转眼间人就到齐了，有八九位，看衣着都是卸了装的白领，从各自的公司赶来，大家热热闹闹地打着招呼，菜也热气腾腾地很快摆了整桌，只见他们相见甚欢地举杯又举杯。桌边的啤酒冰桶里，酒也加了一轮又一轮。

听说香港像这样的大排档夜市已所剩无几，想去体验的朋友，要趁早呀！

编辑 温静 审读 张雪松 二审 李璐 三审 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