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师铺就你的精神底片
定 国
2020-09-08 09:58

有人说,在你的青春岁月里,要养成一个能陪伴你终生的爱好。高中时期是一个人的青春时期,而青春决定了一个人以后人生的基本底色。感恩人生中的每个老师,教师节快乐。

又快到教师节,尤其会想起自己的老师。

80年代初的时候还没有教师节,教师节要到1985年才确立,可是在我们的心目中,有教师就会有教师节。每到教师节,总会想起自己的一位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蒋希平老师。他曾被打成大右派受尽囹圄之灾,最好的年华都在监狱中度过,平反后来到我们学校执教,我们万幸地遇到了这样一位影响一生的好老师。

有人说,一个人的青春岁月奠定了他未来人生的基调。如果说故乡是你的生命底片,那么指引你人生方向的老师就是你的精神底片。

打从读书起直到中学,不知道文学是什么,不知道诗歌是什么,接触的都是口号式的文革语言文章,从未看过一本课外书,更没有读过一本触动灵魂的诗集,这一切改变是从蕉溪中学开始的,或者说,是从蒋希平老师开始的。

上学最头痛的是作文课,我们以为作文都是当时那种永远公文式的八股表态文章,不知道写作文从哪里开始。

蒋老师循循善诱,首先要求我们写自己,写自己身边事,不要故意拔高,我手写我心即可。要求我们写周记,不知怎么突然有一天开窍了似的,不就是写自己吗,于是把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写在作文里,没想到受到蒋老师的极力夸奖。小孩子的虚荣心也从此高了起来,别人怕写作文,自己却盼着一周一次作文课。

蒋老师是新中国成立前的大学生,儒雅敦厚,满腹经纶,一派民国学者风度,不单是教我们教材里的东西,更是给我们大量的诗词歌赋启蒙,不单是教,而且自己写。至今仍然记得他写的一首歌咏菊花的词《菊花黄》:菊花黄,菊花黄,风姿楚楚占睛光。俯首抱膝坐长叹,一曲新词酒一觞。阳春二三月,桃李弄新妆,浮香不自惜,风雨化泥浆。当时君落魄,萧瑟寒碜相,不交蜂与蝶,唯友竹梅兰。高格不随红叶舞,宁与秋风战一场。战罢归来留金甲,桥头宅畔自芬芳。寄傲丹心篱藩外,风霜不改旧容颜。金莲虽是瑶池种,输与清操一段香。

当时年少无知,只觉诗词好美,不知其深远意境。如今再读,回味再三,才知老师既是咏菊,也是写人,既是描景,更是抒情,一番深意,全在词中。

蒋老师鼓励我们多看课外书籍,他老人家自费订了许多杂志,只要一下课,我们都一窝蜂地涌到他的宿舍,冬天一为烤火取暖,一为看他订的书刊杂志,许多我们从未看见过的线装书都是在他那里看到的,比方摆在书桌上的《康熙字典》。当时他的工资不高,可是他把大部分工资为我们订了书报杂志,记得有一本由叶圣陶主编的《汉语大辞典》,一套有好几本,当时先出一本,陆陆续续出好几年,直到我们毕业都没有出完。

在蒋老师的鼓励下,我们爱上了课外书籍。那时肚子的饥饿与精神粮食的饥饿一样激烈,凡是所能看的书,不管是什么,只要有字,都会拿来看。在学化学课之前,我甚至在家里的楼上找到了叔叔当年在浏阳六中读书时的化学课本,半懂不懂的拿来读。此后在浏阳新华书店买过一本现代散文集和杜甫诗选,我第一次读到了巴金、冰心、叶圣陶、茅盾、老舍的文章,觉得除了那些板着面孔的文革文章外,居然还有这么美的文章。

其实,就在我们上高中的时代,正是全国文学界风起云涌的时代。北岛和芒克等人一起创办《今天》。以北岛为代表的朦胧派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最具影响力的诗歌流派。顾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他的名篇《一代人》正是那一代人的最佳注脚。一批作家不再满足于对过去苦难和创伤的揭示,而是从更深层面去反思十年浩劫的荒谬,它是“伤痕文学”的演变、延伸和发展。

那时候,报告文学方兴未艾,有个同学买了一本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我借后一字一句地读完,作者写到陈景润研究工作所具有的意义时说:“这些是人类思维的花朵。这些是空谷幽兰、高寒杜鹃、老林中的人参、冰山上的雪莲、绝顶上的灵芝、抽象思维的牡丹。”想象丰富,令人神驰,至今记忆犹新。

在荒唐的时代,知识分子曾被视作被改造、教育的对象,钻研科技被认为是走“白专”道路。《哥德巴赫猜想》以报告文学的形式拨乱反正,第一次对一个有争议的科学工作者作了深情的讴歌,陈景润也成为新时期文学人物画廊中一个重要的典型人物。

从此,阅读课外书籍成为高中时期一项重要的内容,并养成了终身阅读的习惯。书籍作为一生的伴侣,就这样再也离不开了。

有人说,在你的青春岁月里,要养成一个能陪伴你终生的爱好,一群受益终生甚至是能陪你喝酒到老的朋友,一个好像永远够不着只用来想念的女神,一个成为你精神支柱永远的人生导师。高中时期是一个人的青春时期,而青春决定了一个人以后人生的基本底色。感恩人生中的每个老师,教师节快乐。

(作者系文化学者)

编辑 关越

(作者:定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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