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的中秋节,因为打电话说,“爸爸,我想你了”,爸爸立刻马不停蹄,不远千里的广东赶回家,但是因为担心打扰女儿上课,一直傻乎乎的躲在教室外面的花圃那里,足足站了一堂课的时间……
——杨雪琼
1989年出生的杨雪琼
算是环卫工作者中的“准九零后”
虽然作为公室文员
她不用日晒雨淋
但一样也在为环卫事业做贡献
对杨雪琼来说
每次在街上遇到正在作业的环卫工
都会特别多看一眼
不仅因为她也在这个行业
更是因为她小时候
父母就离开她来到广东打工
作为留守儿童长大的她
深深懂得父母的无奈
每每看见这些劳动者
更加心疼父母当年的不易
如今,已身为人母的她
最大的愿望就是
不要让孩子再走她当年的路
见字如面
我们来听听她的家书
今年暑假,杨雪琼6岁的儿子在莲花山顶,与参加关爱环卫工子女夏令营活动的小伙伴和志愿者合影。丨受访者供图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好!
还记得上次写信给你们是什么时候吗?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吧?转眼间,我已经是一个6岁小孩的妈妈了,不敢讲我懂你们抚养我长大有多么的不易,但是也开始慢慢体会到当初你们的忧喜。
秋天来了,广东的秋天还蛮舒服,我现在每天6点按时起床,洗漱好去上班,下午5点多就下班了,虽然上班的地方有点远,但是每天都很充实,领导和同事们也很照顾我。
家里现在开始冷了吧?很久没见过家里的秋天了。印象里面,家里的秋天就是小学时上学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枝。或许你们会惊诧,那初中呢?高中呢?大学呢?那些记忆哪儿去了?
2012年,读初中的杨雪琼(后排左一)在湖北老家与爷爷奶奶等亲人合影,当时她的父母在广东打工。丨受访者供图
我的记忆,像极了电视剧里面的情节,像是被封锁住了一样,凭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自从初中开始,你们就开始外出打工,那时候每个周末,我都会准时跑到电话亭,给你们打电话。我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爱你们,但是,一直就有一股力量,引领着我向你们靠近。我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你们,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我们平安的消息。所以,后来的思恋,不分四季。
1988年,杨雪琼父母的结婚照。丨受访者供图
还记得初二那年的中秋节,因为打电话说,“爸爸,我想你了”,爸爸立刻马不停蹄的从不远千里的广东赶回家,但是因为担心打扰女儿上课,一直傻乎乎的躲在教室外面的花圃那里,足足站了一堂课的时间。
说到这里,亲爱的爸爸,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或许有点晚,但是,这句话一直都压在我心底。都说,女儿是爸爸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但是我知道,因为我的倔强,没少让你们伤心。爸爸,您不远千里从异地赶回家,只想要听我叫一声,“亲亲爸爸”,然而这么简单的愿望,我当时都没有满足您。或许您早已忘记,但是,当时您失落的样子,一直深深的烙在我心里。
杨雪琼的初中毕业合影。丨受访者供图
不记得,你们有多少个年头,是在外面过年的。吃团年饭的时候,别人都是开开心心的,而我却忍不住流眼泪。对不起,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说我从小就是爱哭鬼,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但是,你们知道吗?并不是因为我有多羡慕别人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才会哭,而是因为,我想到大家都在吃团圆饭,而我的爸爸妈妈却还在离家几千里外的外地为生活奔波,所以才忍不住哭了。
连小铭铭都说了,妈妈只会哭,是的,我的眼泪好像是比一般人多。
杨雪琼孩子小时候的照片。丨受访者供图
亲爱的爸爸妈妈,毋庸置疑,你们是爱我的,我也不想说自己有多么的爱你们。但是,后来每一次我想“拥抱”你们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些小插曲。在此,女儿真诚的跟你们说声“对不起”,原谅女儿少不经事的时候的任性,伤了你们的心。尽管如此,你们还是一直默默地帮助我,关心我,尽管我是这样的我,但是,你们也并没有放弃爱我,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不离不弃。
从前,你们恨铁不成钢,如今,我终于鼓起勇气,走上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踏出了人生的第一步。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现在很好,我一直都会很好,请你们别担心。
同时,原谅女儿的不肖,在你们需要陪伴的时候,我却远在千里之外,在你们需要照顾的时候,我能给到你们的帮助也只有杯水车薪,不敢请求你们的理解和原谅,但是,恳请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诚祝你们佳节快乐。
愿安好。勿念。
女儿雪儿敬上
2017年9月19日

同为6岁孩子的妈妈,同样毕业后在远离家乡的城市工作,读这封信尤其让我感同身受。除了感激父母无条件的付出与爱,更有着对他们的歉疚。
朗读者 秦天
采访 詹婉容
音频 詹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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