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目前，新冠肺炎在全球已造成超过390万人感染，累计死亡超过27万人。没有可靠的新冠肺炎疫苗和特效药的情况下，目前的公共卫生应对策略大体分为两种：缓解（社交距离、新冠检测、有症状患者隔离）和抑制（包括在较长时间内全面关闭大部分非必需服务），二者都是通过限制人际接触来减少SARS-CoV-2的新增感染。

这些措施在产生积极效果的同时，也引发不少担忧，可能会对经济和社会发展产生长期的负面影响。当地时间5月7日，国际权威学术期刊《自然-医学》（Nature medicine）在线发表了来自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普林斯顿大学、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的一项研究，“Modeling shield immunity to reduce COVID-19 epidemic spread”。研究团队利用COVID-19流行病学动态模型，在SEIR（敏感-暴露-感染-康复）框架的基础上，研究了假定有免疫力的康复患者对疫情的潜在影响。

他们提出一种可与目前措施产生协同作用的方案：新冠康复者假设具有免疫力，这可能使他们能够回到一般人群中，在某些高接触性职业中安全地替代易感人群，这可能会降低总体传播率，同时满足社会必须的运转。

“我们的模型描述通过血清学检测识别感染新冠病毒并恢复的个体，有助于降低进一步传播、促进经济活动增加。”在佐治亚理工学院发布的一篇文章中，该校生物科学学院教授Joshua Weitz表示，“我们希望可以提前考虑如何识别康复个体，帮助服务于集体利益。”Weitz是这篇论文的通讯作者及第一作者。

Weitz及其同时提出的这种方案被称为“护盾免疫（shield immunity）”。论文中解释，护盾免疫战略的核心是利用“互动替代”机制，通过识别具有SARS-CoV-2保护性抗体的恢复群体，并将其重新部署回社区。相比和状况未知的群体接触相比，接触更多的康复群体可以放大保护作用，从而在群体中构建“护盾免疫”。

护盾免疫战略的目标是帮助维持必要的社会互动，满足社会必需品和服务功能，同时减少传播的可能性。研究团队认为，护盾免疫方法可以实质性地缩短疫情的持续时间，减轻当前疫情的总体负担，并能与社交距离政策产生协同作用。“这种限制传播的方法，是对目前减轻和抑制措施的补充，同时能降低代价。”

Weitz及同事开发了一个流行病学模型并进行了分析，他们采用血清或抗体检测来识别已经痊愈的新冠肺炎患者。模型假设已经痊愈的患者病毒检测呈阴性，拥有抗SARS-CoV-2的保护性抗体，而且能够安全地与易感人群和感染人群接触。

研究按照两种场景——高传播率（R0=2.33）和低传播率（R0=1.57），研究了“护盾免疫”对于1000万模型人口的影响。基本传染数R0指在所有人都易感的情况下，一个感染到某种传染病的人，可能会把疾病传染给其他多少个人的数值。

研究团队分别评估了“中等护盾”和“强化护盾”的影响。前者指一个已痊愈的人代替额外的2次（α = 2）互动，后者指一个已痊愈的人代替额外的20次（α = 20）互动。

模型结果显示，在高传播率场景下，死亡人数预测值为71000，但是在中等护盾和强化护盾下，死亡人数预测值分别降到了58000和20000。在低传播率场景下，死亡人数预测值为50000，但是在中等护盾和强化护盾下，死亡人数预测值分别降到了34000和8400。

模型还显示，护盾免疫可以和社交隔离协同实施，以便在减少人际互动的同时让痊愈者可以恢复正常生活。而在实践中，护盾免疫也不会作为一种单一的策略来实施；相反，将并行使用多种干预措施。社交距离和护盾免疫结合起来可以改善预期住院负担，这表明护盾免疫在减少传播和减少社交距离政策的负面影响方面发挥了作用。

该模型中针对目标（年龄特异性）免疫的结果显示，通过优先针对老年人，保护高危人群，有可能进一步减少累积死亡约30%。

值得注意的是，研究提醒该策略有两个重要的注意事项。第一，对SARS-CoV-2再感染的免疫持续时间仍然未知。此前的研究得出，从SARS等相关病毒感染中存活下来的人，体内的抗体持续时间约为2年，而从MERS感染中存活下来的人，体内的抗体持续时间约为3年。第二，在更大范围内确定谁拥有可能保护他们免受冠状病毒感染的抗体，将需要一定程度的可靠血清学检测，这在很多国家尚无法做到。

研究因此强调，需要进行准确的全人口血清测试，为公共卫生干预提供支撑。

Weit着重提到，确定具有免疫力的人的血清学检测可能从卫生保健工作者开始，他们可能更容易感染病毒。研究团队认为，在医护专业人员中，血清学检测可以识别出康复的个体，然后他们就可以与患者互动，降低对感染的担忧。康复个体也可帮助减少疗养院、食品服务行业、紧急医疗服务、杂货店、零售和其他基本业务中的传播风险。 “我们想把血清学作为一种干预手段，找到对冠状病毒有免疫力的人，可以大大降低易感人群的风险。”Weitz说。

当然，应对疫情大流行最终将需要开发和大规模生产疫苗。Weitz提到，疫苗可使普通人群的免疫水平提高到60%以上，但在此之前，护盾免疫可能成为应对挑战的方法之一。“我们没有高招，在研制出疫苗之前，必须综合运用多种策略来控制COVID-19，而护盾免疫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编辑 张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