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2日,福田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庄厚雄接到任务:X小区X楼X号地址执行终末消毒。他立即拨通屋子主人的电话,复核完关键信息,约定半小时后到达。放下电话,他迅速召集组员集合,5分钟时间,组员们按比例配置好消毒溶液,检查好器械电量充足、喷头通畅无堵塞后,庄厚雄迅速拧起配药的量具,带着组员登上了应急车。
庄厚雄是福田疾控中心的骨灰级老防疫,1984年福田设立防疫站(福田疾控当时叫“上步区防疫站”,2002年改为现在的名称),他是当年鲜有的高材生,预防医学专业毕业,招进单位就负责消杀的工作,这一干就是32年。“不做则已,要做必专”是庄厚雄人生的态度,也是他对事业的追求。庄厚雄对待工作非常认真,也耐得住寂寞去钻研,在业内他是响当当的消杀专家,也是顶呱呱的蚊媒专家。他为人谦和,大家都亲切地叫他“老庄”。新冠肺炎病毒来袭,老庄披挂上阵,带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把消杀工作做得扎扎实实。
半小时后,老庄带组员按时到达小区,他凭借多年的工作经验,率先和物管工作人员取得联系,在获得信任和理解后,一般情况下,物管就能带领疾控人员开展消毒工作了。可是,这一次情况突然变了,还没等老庄说完话,十几个男男女女一起涌了过来,神色慌乱地将老庄团团围住,这里面有刚得到消息的物业集团领导,有执勤的保安,有路过的群众,还有X号房的邻居。
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来X号房的主人,之前被确诊为新冠肺炎,在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住院治疗以后,经过几次严格的排查,病人完全康复,医院慎重地开出了出院证明,今天可以回家了。战胜病魔,这原本是多么鼓舞人心的消息,可“病人”今天要回家的事儿,却让整个小区炸开了锅。十几个人七嘴八舌,忐忑不安,他们一边大力支持疾控中心的消杀工作,一边又坚决堵住“病人”回家的道路。此刻,老庄看到“病人”那个孱弱的身板儿,被孤零零地拒绝在冰冷的家门之外,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和莫可名状的酸楚。
老庄是抗击过非典的人,他太了解此刻群众的恐慌都是源自于对新冠肺炎病毒的一知半解,他体谅他们、理解他们,倾听他们。“他为什么可以回家?”“还传不传染?”“还要不要在家继续隔离?”大家七嘴八舌一股脑儿将问题都砸向了老庄。有的人还举着手机视频在小区群里互动,手机几乎都快压到了他的脸上。
老庄耐心地听完所有的疑惑,然后用非常温和的态度,但是语气坚定地说:“我理解、体谅大家有那么多问题,但请务必相信科学!首先,病人是经第三人民医院规范治疗过的;其次,病人没有发烧、呼吸道的症状了,也是医生们按照国家要求严格判定的;最后,他连续两次呼吸道病原核酸检测阴性,实验室也是经过科学排查过的,开一个出院证明是非常严谨,并且也是非常慎重的事情,是依照规范去执行的。所以请大家相信:病人解除隔离出院,他现在就是跟你我一样的正常人,请大家不要再把他当成病人看待。”
质疑的声音渐渐变小了一些,但仍然有一些人发出不理解的话语。老庄刻意放缓了语速,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道:此时此刻,歧视、排斥对我们防控疫情一点帮助都没有,也不会降低各位被感染的风险。有些人会因为害怕被歧视,不去如实申报,他们不敢说自己从哪里来,也不敢说自己接触过哪些人,相反他们会隐瞒,想把自己藏匿在人群之中,那歧视的最终结果没有帮助到任何人,相反,它只会增加大家的风险,对谁都没有好处。只有我们都做到不歧视,才能让人敢说真话,这样疫情才能控制住,你们才真正安全。现在,这个孩子是正常人,和我们都一样,他有权利回家。”
老庄默默地走到“病人”——一个刚满18岁的孩子跟前,大病初愈的他怯生生地说:“叔叔,我的病真的好了,这次回来我还会在家里隔离14天,你看,菜我也买好了,我不会轻易出门的。”老庄心疼地接过孩子手里的购物袋。“来,你带路,叔叔陪你回家。”孩子小心翼翼地跟在老庄身旁,在众人如针刺一般的目光中,缓缓挪动脚步,回家的路只有短短几十步,但这一刻却走得如此艰难。
孩子掏出钥匙打开久违的家门,疾控人员详细说明了消毒前后的注意事项,便迅速按照规范为孩子的房间以及外围的有关区域进行了彻彻底底的终末消毒。执行消毒的半个钟里,物业管理的人仍然不放心,要拍下视频给其他居民看。老庄大声地向视频里说道:“小区的居民朋友们,我现在和你们一样,戴着相同的一次性口罩,我穿的白大褂就如同你们的衣服外套,防护的程度一模一样。现在,我和这个孩子肩并肩地坐着,和他近距离说话,我还提过他的袋子,我完全不担心被传染,因为他已经痊愈了,是一个正常人,和你我都一样。”
周围嘈杂的人声渐渐消散,围观的人也陆续散去。原本半个小时能完成的消毒任务,这一次却整整用了5个小时。
编辑 程思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