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资产价值取决于它的产权状态
邓新华
2019-10-08 08:16

一份资产,它在多大程度上是资本,取决于它的产权状态。哪怕是无形的资源,也是如此。同一份资产,让它的交易变得更自由,即便物理上没有增加任何东西,资本也增加了。

中国经济高速发展30多年,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很大的提高,基本生活问题基本解决了。从资本的角度来看,比起改革开放前,经济中的资本也是丰裕了太多。但人们拥有的资本还是非常不够的。人们渴望拥有更多的资本。

什么是资本?简单说,资本就是可以带来未来收益的稀缺资源。它可以是有型的,例如土地、房屋、机器,也可以是无形的,例如知识、技能、人脉。

无论是有形的资源,还是无形的资源,决定它们的价值的,还有更深一层的无形的东西,那就是产权。

假设,你拥有一块土地,这可以说是一份资产,但这份资产值多少钱,并不完全取决于它的可见的物理形态,更重要的还是取决于它的产权状态。如果这块地可以抵押融资,那么,它的价值就比不可抵押的地要高一点。如果这块地的交易受到限制,那么,它的价值就要远低于交易不受限制的土地。这方面的例子很多。例如,在同样的位置,两块土地不同性质的土地,农村的宅基地就比可入市交易的城市土地价值更低。一墙之隔的大产权房和小产权房,价格差异巨大。

也就是说,一份资产,它在多大程度上是资本,取决于它的产权状态。哪怕是无形的资源,也是如此。同一份资产,让它的交易变得更自由,即便物理上没有增加任何东西,资本也增加了。

德·索托在他的名著《资本的秘密》中说:“从柏拉图到伊曼纽尔·康德、卡尔·波普尔,哲学家们已经懂得,并非任何真实的、有价值的事物都是有形的、可见的。” 德·索托这里所说的无形的价值,就是产权。

德·索托举例说,高山上的湖泊,如何用水力发电,转化成电能,供人们使用,人们对其物理过程已经非常清楚了。但,“不管怎么说,产生可用的能量和产生可用的资本的差别在于,我们非常了解把水中的潜能转化成能产生附加值的电能的过程,却不知道如何使资产具备所需的形式来调动更多的生产。”

德·索托在研究中发现,发展中国家的老百姓,其实有很多资产,但这些资产由于没有得到正式的产权许可,就变成游离于正式经济之外。南美的海地等国家,对房子的交易、出租多方限制,其结果就是,交易转移到了棚户区。实际上,如果有良好的产权保护,这些棚户区本来就不会出现。当然了,棚户区也是资产,但如果产权保护更好,棚户区就能变成更好的资本。

没有人能够通过理性设计,来让资产释放出经济潜能。只有让人们基于产权进行市场交易,那些最能发现资产的经济潜能的人,才可以得到这些资产,并释放资产的经济潜能。所以,德·索托说:“使我们利用房屋释放其经济潜能的过程不是有意设计出来、用于创造资本的,而是用于保护所有权这一更为普通的用途。”

总之,通过产权制度的完善,无须增加物理实体,也可以增加资本。对于中国当下的现实而言,德·索托的这一观点非常有意义。

很多人反感金融业“脱实向虚”,希望资源更多地流向制造业,因为在他们看来,制造业创造了看得见的财富,解决了就业等等。

这样的想法也是没错的。但要想创造出更多的有形的财富,必须先关注无形的产权。产权保护好了,资源配资自然就高效,金融业也就会服务于实业。

另一方面,中国还有数字大得惊人的资产,没有充分变成资本。如前所说,中国的土地具有各种不同的法律性质,不同的法律性质又有不同的交易限制。如果对土地进行产权变革,松绑交易限制,那就可以大大增加老百姓的资本。

中国目前正在推行的各种农村经营性土地的抵押、入市等试点,就是增加老百姓资本。希望这方面能够取得更快进展。

除了农村土地,城市里的资产也应该如此。尽可能地解除资产的交易束缚,减少成本,就是增加城市老百姓的资本。俗话说,有恒产者有恒心。中国伟大的城市化进程,让数亿人向城市集聚,如果他们有恒产,有恒心,那不仅符合经济效率,也有利于社会和谐。

相反,对资产施加各种交易限制,表面上好像把资产管起来了,但管没管好,却是另一回事了。限制资产的流动性,不仅降低了经济效率,实际上也使得金融业不知道该如何服务实体经济,无助于解决经济的“脱实向虚”,反倒会增加金融风险。

(作者系财经学者)

编辑 秦天

(作者:邓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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