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足的成长教科书:卡塔尔的冠军没有奇迹
读特记者 徐松
2019-02-02 18:45

北京时间2月1日深夜,阿联酋亚洲杯决赛,南野拓实69分钟时的一记挑射,让卡塔尔队的球门在本届亚洲杯上第一次失守,但却已无力改变亚洲杯冠军的归属。

百万人口的海湾小国登顶亚洲,不少人称这个冠军是一个奇迹,但卡塔尔的冠军路上,没有奇迹。卡塔尔的冠军含金量十足,他们7战全胜进19球仅失1球,他们连续斩落沙特、伊拉克、韩国和日本4支前亚洲杯冠军,他们的平均年龄不到25岁,前锋阿里7战独进9球,打破了阿里代伊创造的亚洲杯单届个人进球纪录……相比之下,国足勉强完成8强目标,倒是有更大的偶然成分。

当中国足球一次次地豪赌着下一届世界杯时,不差钱的卡塔尔人却扎扎实实地用了13年时间,打回了一座金灿灿的亚洲杯。对于一直在学巴西、学德国、学西班牙、学法国之间徘徊的中国足球,卡塔尔的冠军之路,或许才是一本最好的教科书。

方法明确

培育精英才是王道

查看卡塔尔冠军成员的履历,不难发现其球员几乎出自于同一个青训机构——阿斯拜尔体育学院。

8年前的卡塔尔亚洲杯时,本报曾对阿斯拜尔体育学院进行过专题采访报道,记者当时亲眼目睹了阿斯拜尔的U13梯队,以3:0完胜斯图加特同龄梯队,按照年龄计算,当时的场上,或许就奔跑着这届亚洲杯的冠军成员。

阿斯拜尔体育学院就坐落在2006年亚运会和2011年亚洲杯主赛场哈里发球场旁边,拥有10块天然草坪的标准11人足球场,两块标准11人的人造草足球场,和一个室内的标准11人足球场。全球顶级的设施设备,每年都能吸引皇马、巴萨、拜仁等众多欧洲豪门到此集训,而这些设施设备,日常就是提供给130名左右的卡塔尔少年训练使用。

由于卡塔尔地域狭小,人口不多,大规模的足球普及没有任何意义,因此卡塔尔从一开始就瞄准了精英培训。国内没有选材空间,阿斯拜尔的办法是,聘请数以千计的球探,到非洲和南美寻找有天赋的足球儿童。每年会有近100万名孩子接受阿斯拜尔球探的挑选,通过超过26000场比赛,选出100名孩子到位于塞内加尔的阿斯拜尔分部,再经过数十场比赛和测试,被选中的2、3名孩子才会获得卡塔尔政府提供的全额奖学金,到多哈的阿斯拜尔总部,与卡塔尔当地精选出的足球少年一起接受最系统最科学的体育和文化学习。

阿斯拜尔为这些孩子聘请了最资深的教练,目前卡塔尔国家队的主帅桑切斯,也曾在阿斯拜尔梯队执教。他们的另一个特点是非常注重以赛代练,阿斯拜尔6个年龄段的梯队除了每年会到欧洲进行一个月左右的拉练,在多哈训练时,每周也会得到一到两次与欧洲豪门同年龄梯队过招的机会,财大气粗的卡塔尔人当然是请欧洲人到多哈陪练,包括机票、食宿在内的所有的费用都由阿斯拜尔支付。

从2005年创建至今,阿斯拜尔的孩子们逐渐长大成人,卡塔尔的足球实力,也因此壮大。

你可以说这样的模式太烧钱,但中国足球职业化20多年来,烧掉的钱绝不在卡塔尔之下。中国足球也想搞好青训,庞大的校园足球计划,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足球运动的普及和足球人口的增长,但这只是金字塔的底座,想要提升职业领域的塔尖高度,搞好精英培育是唯一的途径。而衔接业余普及与职业足球的精英培训,正是中国足球一直乏力的,也是中国足球人才青黄不接的原罪。

思路清晰

因材施教才能成才

一个阿斯拜尔撑起了卡塔尔足球,依靠举国体制,集中力量办大事,这对中国人来说本是驾轻就熟,但同样擅长举国体制,在足球领域,卡塔尔和中国,却是一个成就显著,一个原地踏步。

中国足球并非不想搞好精英培训,也一直没有停止过“请进来,走出去”,管理者不停为中国足球寻找成功的模板,但反而把中国足球的青训筑成一座难以突破的围城:学了巴西学德国,学了法国学西班牙,学了西班牙不行,又觉得巴西的不错。学习模板不停变化,导致每个阶段选材的标准不同,不停变化的选材标准,又成为了很多青少年不得不提前终止足球生涯的门板。

同时,思路不清,又导致中国足球的拿来主义只能学到皮毛,就更不会学以致用。有个故事是,当中国足球的学习团一年内第四次访问日本取经时,日本足协的技术官员终于慌了:“所有的我们都讲过了,真不知道该介绍什么了。”学习团的态度当然是认真的,但回国后,用的还是老套路。

同样缺乏足球底蕴的卡塔尔,走得却是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路。虽然阿斯拜尔与欧洲的拉玛西亚、克莱枫丹等著名青训基地都关系密切,但却没有去生搬硬套其中的任何一家。阿斯拜尔的教练和科研人员来自全球各地,足球理念各不相同,但卡塔尔就愿意接受这样的“大杂烩”,因为阿斯拜尔认为,精英培训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挖掘孩子的天赋,而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个体,无法按照一个完全相同的模式养成,阿斯拜尔的“大杂烩”,反而化为了能个性化培训精英的优势。结果是,阿斯拜尔完成了集众家之所长,因材施教,卡塔尔也收获了一批天才球员,风格自成一家。

踏实干事

成功之路没有捷径

卡塔尔登顶亚洲杯,阿斯拜尔的精英培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但绝不是成功的唯一因素。长期以来,卡塔尔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推广该国在国际体坛的影响力,相比之下,能够做到持之以恒,尤为重要。

亚洲杯之前,西班牙名宿哈维就坚定地预测卡塔尔能够夺冠,即便在决赛前,卡塔尔的赔率明显低于日本,哈维也认为卡塔尔将是最终的胜利者,因为哈维在卡塔尔踢了3年球,还要当4年的卡塔尔足球全球推广大使,虽然这支球队还从未在洲际大赛中有过了不起的表现,哈维知道这支球队有多强。

卡塔尔能够称雄亚洲,其实早有迹象可寻。现任国家队主帅桑切斯曾带领过的3支卡塔尔国字号梯队,都曾在亚洲赛场有惊人表现,其中,1995年龄段球队曾在2014年亚青赛获得冠军,1997年龄段球队曾在2016年亚青赛杀入4强。这些球员,目前正是这支亚洲冠军球队的核心。但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夺冠实力的卡塔尔人,在亚洲杯前从未喊出过任何口号。这是卡塔尔人的一贯作风,即便阿斯拜尔的培训方式早已被预见能够成功,但他们从未让国字号的成绩上豪赌过一次,因为他们有耐心,知道只要道路正确,迟早会成功。

如果非要说豪赌,那就是卡塔尔在2005年时,就开始豪赌2022年世界杯,因为他们将是2022年世界杯的东道主,即便是2005年时,他们还不能确定自己能否申办成功。

而中国呢?尽管中国足协出台过不少长远规划的文件,但在实际实施中都聊胜于无,因为相比长远规划,他们更看重短期的战绩。每一届世界杯预选赛折戟之日,又会是下一次豪赌世界杯的开始之时。中国足球的管理者,一直在绞尽脑汁谋划速成,希望用一条条行政命令和奇思妙想,来帮助中国足球实现弯道超车,但当我们的球员踏着标准的正步接受检阅时,主席台上成就感十足的他们哪还会记得,实现任何的成就都无法依靠奇迹,成功的道路上,没有任何捷径。

编辑 刘桂瑶

(作者:读特记者 徐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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