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届香港书展的第二天，前来挑书购书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文学讲座活动也热度不减。7月19日，“M&M：谈谈小说吧——麦家与马家辉文学对谈”在香港会展中心二楼举行，这对老友一见面就妙语连珠、火花四溅。在麦家看来，这场对谈的主题“既不是我的小说，也不是马家辉的小说，而是小说到底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缘何走上小说创作之路？这场文学对谈的嘉宾主持，马家辉首先分享了自己的理由：“小说要花无比大的力气和精神去创造一个世界，把其中的人物回归于人物本身，是一种挑战”。而小说创作则是面对这种挑战的方式，令他获得内心的满足感，他在文中创造出来的人物，也由此“成为了生命里的朋友”。对此，麦家表示自己的创作同样源于对于文学难度挑战的向往。据麦家透漏，自己的第一部小说《解密》起笔于1991年，直到2002年夏天才能够出版，历时11年，经历17次退稿。每一次退稿都是一次打击，甚至他本人戏称这是“受尽凌辱”。如今这部小说能够在海内外均享有极高的评价，麦家称“是因为在这长达11年的时间，它虽然受尽了凌辱，但并没有把我打败，让我变得越来越坚强，同时也让这个小说变得更加坚硬、卓越。时间不但打磨了小说，也打磨了我的内心。”

在二人不久前的一次文学交流中，麦家曾表示“好小说是改出来的”，“每一次退稿，都是小说重生的机会”。这令马家辉记忆深刻，连称“小说家讲话是很动人的”。对此，麦家打了个简单的比方：写作于他而言就像一棵于泥土中盘根错节的大树，哪怕拦腰砍断，仍旧会在来年生出新芽。这是他甘愿为文学受苦、专情于小说创作的原因。

作为这场对话的主角，麦家进一步挖掘创作的趣味和意义。他认为小说在文学中属于一个特殊的空间，一个真空地带。散文需要情怀，诗歌需要天赋，与诗歌已经“飞到天上，和大地完全脱离”的模样相比，小说则既要有“翱翔于天空的姿态，又不与大地脱离”，这种与现实若即若离的状态是小说创作的迷人之处。谈话中，麦家喜欢用类比来形容自己面对创作的情感；“如果说散文和诗歌是一种漫步林荫道恋爱的状态，那么写小说就是把你爱恋过的女人娶回家过日子。”而接受这种“过日子”的设定，麦家认为：“生活有它非常庸常和琐碎的一面，小说要把现实中生硬的、无情的、像汗毛一样依附在你身上潮湿闷热的感觉去掉，保留了一种天真的，忧伤的新意识，向着太空飞去，但脚不能离地。”麦家将这种充满困难的创作行为，视为一种沉甸甸的生命痕迹，迎难而上是人的欲望和本性。

现场，面对年轻观众提出的写作焦虑和困难，麦家认为：“写作都是焦虑出来的，这种焦虑是成功的，或者说是思考进入深度的一种象征，要学会欣赏这种焦虑。”此外，他还给年轻人提出了建议：“不要带着想要成名成家的念头去写，把它当做你的爱好，生活的伴侣，成名都是上天的眷顾。”

见习编辑 黄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