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中学八(5)班 曾子晴 指导老师:柯欢

地铁口的鸡蛋花又开了。洁白晕染着鹅黄的花瓣,在夏日的风里舒展,恍惚间,像那年她裙摆上流动的光泽。脚步不自觉地停下,那若有似无的淡香,瞬间将我的思绪拽回那个弥漫着粉笔灰的夏天。
那时的数学于我,简直是天书。补习班的第一天,我缩在教室角落,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如同狰狞的怪物,正一点点啃噬着我所剩无几的耐心。直到她的出现——一袭淡黄连衣裙,马尾辫高高束起,笑容漾开时盛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像一道光,猝不及防地,劈开了我那灰蒙蒙的数学天空。
我正对着公式发呆,身侧响起清亮的声音:“同学,这里有人吗?”我摇头,她便在我身旁坐下。摊开的笔记本上,笔尖沙沙作响,字迹工整得近乎印刷体。目光悄悄掠过,发现她的笔记不仅条理分明,旁边还缀着小小的示意图,那些冰冷的符号竟因此有了温度。
老师的声音在讲台上盘旋,我的脑子却乱成一团纠缠的线。一道代数题,让我抓耳挠腮。下课铃响,我仍徒劳地趴在桌上,试图解开那团乱麻。“这个公式,可以这样理解……”她突然转过头。我惊了一下,随即是受宠若惊的欣喜,立刻凑过去。她指着我草稿本上那被反复涂改的题目,声音轻柔,却有着奇异的力量,第一次让我觉得,数学并非不可战胜。思路在她指尖的滑动下渐渐清晰。题讲完了,一丝明悟的光亮从我眼底升起。“懂了吗?”她问。我点头如捣蒜。
从此,她的笔记总会不经意地向我这边倾斜一点。当我思路卡顿,眉头紧锁时,她的铅笔会在我的草稿纸上轻轻点下关键的提示。解题时,她习惯轻咬着笔帽,眉心微蹙,直到答案跃然纸上,才展露出那种“原来如此”的释然笑容。渐渐地,我不再恐惧那些复杂的式子,开始笨拙地模仿她的方法,尝试将庞然大物拆解成可攻克的碎片。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的一节课上,我独自与一道几何题搏斗良久,终于,最后一笔落下,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冲破胸腔,我兴奋地将本子推到她面前。她凑近细看,眼睛倏地亮起:“你看,这不就做出来了吗?”那语气里是纯粹的惊喜,仿佛我的突破比她自己的满分更值得庆祝。那一刻,我尝到了数学带来的真正快乐。
两个月过去,数学书不再是噩梦,我甚至开始期待新的挑战。
告别那天,我将一朵初绽的鸡蛋花递给她。她接过,笑了:“以后,也要继续喜欢数学哦。”我像第一次听懂她讲题时那样用力点头。
如今,面对复杂的数学题,我仍会想起她低头演算时轻咬笔盖的侧影。而她的声音,仿佛总在耳畔轻轻响起:“别急,再试一次。”
鸡蛋花又开了,夏天又来了。不知此刻的她,是否还在某个角落,正以同样的热忱解着另一道数学题?而我,终于可以对自己轻轻说——“你看,数学,其实也没那么难懂,对吧?”
编辑点评
文章以鸡蛋花入题,引出对往昔友情的回忆,自然引入自己在数学学习中的转变与突破。人物描写细腻,笔触温柔,对她“咬笔思考”“笔记倾斜”等细节描写极富画面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