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卖鱼

杨兵

“卖鱼了，卖虾了，新鲜的鱼虾呀，补脑又补钙！”卖鱼人对路边的行人吆喝道。

一位胖大姐看见水箱里活蹦乱跳的鱼很是欢喜，掂了掂，突然鱼一挣，落入水中，又游开了！卖鱼人迅速下手，把鱼抓了起来。胖大姐确认就是她想要的那条鱼。接着，卖鱼人麻利地把鱼放在电子秤上称起重来，算了价钱，抹去了零头。而后，拿起刀快速地剖起鱼来。胖大姐拿起剖得干净的鱼，付了钱，微笑着走开了。

摊位前摆放着鳝鱼、泥鳅、虾等等水产，牌子上面写着“绝不缺斤短两”。

过了一会，摊前又来了一个装着精致的男人，他笑着对老板说：“李老板，怎么卖起鱼来了！”老板笑着，递上一支烟给他，对他说：“工程款不好要，先过好眼前，要生活呀！”

那人又说：“这多丢你价呀！”

老板说：“挺好的，锻炼了身体，又养了家，靠双手吃饭，不丢人！”

精致的老板看了看新鲜的大虾，称了五斤。

当城市进入梦乡，人们还在熟睡中，凌晨三点多的蔬菜水产批发市场灯火通明，这位卖鱼的老板，舅舅的女婿，我的妹夫，便去进货了。他要赶在六点半前出摊。每天忙到晚上七点，他才收摊。

剖鱼是个技术活，也是辛苦活。妹夫的手上是一道道伤痕。去年他忙了一个冬季，手冻得惨不忍睹，但他用满腔热血和真诚服务赢得了小区客人的一致称赞。

前些年，妹夫是一个包工头，手下有些工人，做一些工程，没想到这两年遇到工程款难收的问题。他不等不靠，积极想出路，于是决定卖鱼。

开始，妹夫有些抹不开面子，后来就咬着牙坚持，他说面子不当吃不当穿的。

妹夫比妹妹大几岁。妹妹刚把妹夫领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亲戚都不看好，对他不冷不热，劝妹妹和他分手，原因是舅舅由于车祸导致残疾，家庭很困难，凭妹妹的长相可以找一个经济条件好的，而妹夫那时是一穷二白。但妹妹不肯，认为他人好，对她好就行了。

婚后，妹夫的工程业务越做越大，在大城市买了车买了房，有了儿子。妹妹还有一个亲弟，但好高骛远，进入社会后，干了许多工作，都不长久，后来甚至躺平，妹夫拿钱让他进入技术班学习技术。舅舅由于车祸导致身体残疾，行走困难，多次住院，都是妹夫跑前跑后，精心照料。婚后的妹夫为妹妹的娘家可谓操碎了心，没有半点怨言。妹妹也充当了一个贤内助的角色，他们夫唱妇随，一起努力，生活越过越好。

妹夫圆圆的脸，不高的身材，整天笑嘻嘻的，对妹妹这边的亲戚都很好，送礼也很大方。看到妹妹现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亲戚朋友都说她当初没有看错人。

在鱼摊前想着妹夫的种种好，这时见一老人牵着孙子来买鱼，看见小孩，他送些零食给他。阿婆说：“这小伙子实在，从不缺斤少两！”

快要收摊，妹夫抓起一条大草鱼，对我说：“兵哥，晚上我做酸菜鱼，咱俩喝一杯！”我乐呵呵地说好。

我又对他说：“这卖鱼的生意太辛苦，你真想一直干下去！”

他笑着说：“男子汉能屈能伸，现在先把眼前顾好，慢慢再寻找商机呀！”

我对眼前这个踏实厚道有责任感有担当的妹夫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