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大盐

在综艺《我们的民谣2022》的舞台上，叶蓓再一次唱起了《白衣飘飘的年代》。台下坐着的老狼，听得眼含热泪。他说，“小叶第一次入行就是跟我一块唱《青春无悔》，那是1995年，在场的好多小孩还没出生呢。”一晃快30年过去，老狼和叶蓓仍在唱歌，但是校园民谣却成了一页迅速揭过的历史，短暂的灿烂之后是长久的沉寂，可以纪念的是那些远走的背影和冷却的墓碑。

校园民谣这个概念的兴起，源于1994年大地唱片公司发行的一张专辑《校园民谣1》。那时北京高校的学子们总爱在学校草坪上唱歌儿茬琴，毕业于北京农业工程大学的沈庆，是其中佼佼者。他总希望能把这些潮湿而年轻的音符出成唱片，于是一次次在草坪上录下大家唱歌的小样，然后背着一军挎的卡带小样挨家找唱片公司发表。吃过几次闭门羹后，他仍然锲而不舍，恰好这时遇到制作人黄小茂在全国高校选拔歌曲，两人一拍即合。

《校园民谣1》发表的时候，沈庆悄悄地在清华大学西阶教室的一张课桌上刻下一句话——“唱一首歌爱一个人过一生”。这一句话成为了校园民谣永远的主旋律。也是从此开始，沈庆的《青春》成了无数人学吉他的第一首歌，老狼《同桌的你》更是火遍大江南北。第二年老狼就唱着这首歌登上春晚。

1996年，刘欢、老狼、叶蓓、小柯等人一起发表的作品集《青春无悔》将校园民谣推向巅峰。那时所有人都憧憬着校园民谣能够创造流行音乐的历史。可是没想到，随之而来的盗版CD和MP3的普及，击溃了传统唱片业，也冲垮了校园的围墙。校园民谣承接的是上世纪80年代末学生们无处安放的热情，但是到了1990年代末期，却没能跟上商业流行音乐大潮。

“超女”最红火的那一届，沈庆在河北保定卖数字电视机顶盒。他看了“超女”总决赛，说里面的超女一个都不喜欢，但手机里还是留下了张靓颖的歌。郑钧和老狼重回学校弹吉他，感受到明显的变化：“商业精英今天是最大的腕儿，以前我们在草坪上弹一个小时就会聚上三圈人，现在没人再看人弹琴唱歌了，有一次我们在草地上弹吉他，弹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一个人来。”

去年5月，沈庆的骤然离世仿佛是为校园民谣划上了最后的休止符。有评论如是说，“死过的青春又死了一次。”歌手会辞世，青春会消逝，不会死的是歌曲永恒的生命力。当叶蓓被节目组逼着唱起《白衣飘飘的年代》，扑面而来的依然是校园民谣的纯粹气息，可以把人瞬间拉回那个年代。

也许就像乐评人马世芳所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青春时代的某一天，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启蒙时代便倏然来临。生命中只会有寥寥几个这样珍贵的片刻。你撞上了一桩什么物事，足以改变你和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校园民谣的历史虽然短暂，但也为无数的人留下了倏然闪光的那一刻。这就够了。

（原标题《谁还会唱首歌爱一人过一生｜聚光灯》）

编辑 陈晓玲 张克 审读 韩绍俊 二审 许家宜 三审 周斐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