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手机挑拨离间了吗？

“我妈最近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怀疑，说我变了。”在北京某互联网公司工作的“90后”张晓苦笑着说起最近的烦恼：老人刷到的短视频，清一色是“子女不孝”“养儿防老已成空话”。

而更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她自己手机里则充斥着“原生家庭伤害”“父母的情感绑架”等内容。“不知不觉中，我和父母仿佛活在了两个平行世界。”

这样的故事并非个例。

在夫妻间，它可能同时推送“宠妻指南”和“独立女性”，将日常小摩擦放大为价值观的对立；在亲子间，年轻人接收着“逃离原生家庭”的内容，长辈则被“养儿难防老”的信息包围。

甚至在婆媳、翁婿等复杂家庭关系中，更是冒出了各类情感博主分享的“相处指南”“矛盾案例”，让尚未发生的冲突在想象中先行上演。

同一事件，在不同家庭成员的手机里可能呈现截然相反的版本。久而久之，互相理解变难，争论反而增加，而双方甚至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为何精准至此？

在内容过剩的今天，“内容为王”已让位于“算法为王”。中国政法大学传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介绍，平台靠延长用户停留获利，自然倾向推送最能匹配、固化用户现有观念的内容。用户停留越久，平台黏性越强，流量变现越顺。

这是一套融合心理学、社会学与传播学结合起来的流量经济背景下的算法模式，目的明确：留住你。

对于某些内容倾向，国家已经出台《算法推荐管理规定》《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等法规，并辅以“清朗”系列专项行动，明确划定了鼓励推荐和禁止推荐的内容范围，旨在将算法的力量导向积极健康的生态，履行社会责任。

朱巍认为，在信息碎片化信息中，人们很容易被片面、煽动性的网络内容所左右。平台有责任推荐正能量内容，而不是纵容甚至鼓励那些极端、标题党等不良信息。应该从“什么吸引人就推什么”转向“什么有益才推什么”，真正让优质内容获得应有的传播力。

面对这道无形之墙，不少网友已经摸索出自己的办法。

“我专门挑选平台认证的优质创作者内容，”一位资深网民分享经验，“当科普、财经等高质量视频刷得多了，劣质情感内容自然就减少了。”这种方式算是倒逼算法优化。

新华社发

还有的练就了批判性思维。对于所谓的情感视频一听一过不要太走心，情绪上头时，灵魂三问：信息来源靠谱吗？事实完整吗？我的愤怒被利用了吗？等自己形成稳固的价值观，提高分辨视频内容质量的能力和意识，这才不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与此同时，社会各方也在积极行动。目前，平台能有效过滤虚假、诱导信息的长辈模式还远远不够完善。为此，线下培训正在多个城市展开：上海某老年大学开展“老年数字教育进社区行动”，广州一些社区开设“数字课堂”，主旨是教长辈辨别虚假信息，同时也理解长辈的媒体偏好，主动弥合信息鸿沟。

“放下手机多读书。”对此，朱巍也开出了自己的“药方”。

编辑 张克 审读 郭建华 二审 关越 三审 万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