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华强北路的一家咖啡店。我的右侧两个少男少女正在交谈,满脸阳光,他们几次提到“深圳的尽头——背仔角灯塔”。
我扭头,用“川普”向他们打听“背仔角灯塔”。小伙子笑道:“这你也知道?这是一个小众打卡地……”
心动不如行动!仰头喝完丝滑拿铁,背上双肩包,进了地铁2号线,一路东行。从小梅沙站C口出去,沿盐葵路徒步。拐了几道弯,看到带箭头的简易路牌:“深圳的尽头——背仔角灯塔”。顺着擦身而过的榕树、荔枝树,下了几十级石梯,进入了海滨栈道。
夏日的艳阳从西南方向倾泻过来,正好照射在栈道上。栈道右侧是海(大鹏湾),左侧是山(大岭古山)。虽然山上植被茂密,但栈道上方敞亮、空旷。我很快开始出汗。
栈道上迎面而来“全副武装”两母女,墨镜、棒球帽、围巾,长袖衬衣。我向她们问询,“要多长时间能走到背仔角灯塔?”
“照你这个速度嘛,半小时就到了。”那位母亲微笑着回答。
栈道右侧,大鹏湾海水湛蓝,清澈见底,鱼儿畅游。海鸥在舒缓地展翅飞翔。礁石上,点缀着一些垂钓者。间或有年轻人赤脚在浅水礁石下捉螃蟹。一名姑娘面朝栈道、背对大海、举起自拍杆,面露欣喜喃喃自语,大鹏湾的海风卷起了她的长发……
在海滨栈道的尽头,悬崖边,一个红、白相间的灯塔出现在视线中,有近10米高,红色部分红得好像燃烧的火焰,在蔚蓝色的背景中显得异常夺目。这就是背仔角灯塔了。
走到背仔角灯塔时,我看了下时间,用了50多分钟。那位母亲高估了我。
灯塔前,三三两两有人拍照。旁边有一处天然斜坡,几名游客正惬意地斜躺着,享受日光浴,面对蔚蓝色的大海。
灯塔旁的悬崖边,一名女士对着大海,情绪饱满地吟唱《襟裳岬》。邓丽君曾经把吉田拓郎谱曲的这首《襟裳岬》翻唱得如泣如诉。说实话,我第一次听到《襟裳岬》时,以为“襟裳”是意译,差点把“襟裳”和“泪满衣襟”相联系。
对于陆地向大海突出的狭窄、尖锐地形,中国一般称“角”,我们熟悉的“角”有海南岛的临高角、陵水角;日本则通常称“岬”,较为知名“岬”有北海道的襟裳岬、宗谷岬、地球岬,高知县的足摺岬,愛媛县的佐田岬……岛国日本四面八方都是“岬”。
阳光下,海水闪着金波。南望,依稀可见香港黄泥洲岛、娥眉洲岛。
我有些疑惑,背仔角东侧还有大鹏半岛,那才到深圳的东部边界(和惠州接壤)。为什么要说背仔角是“深圳的尽头”呢?
下到海边礁石上。一名垂钓的中年人,坐在礁石上,戴着宽沿太阳帽。我特别关注了一下他桶里的战利品,他因此很开心,话也多起来,我问一句,他答三四句:“很清净是不是?我们这座城市的中心、或者说重心,几十年来一直在西移,你看,从罗湖到福田,从福田到南山,从南山到前海。发明‘深圳的尽头’这个词组的很可能是前海的IT男,背仔角灯塔是他到过的最远的地方、最偏僻的地方。不过他说得蛮有道理,我就喜欢这里远离喧嚣的清净。哈哈……”
我忽然意识到,“尽头”不是一个具象的词,而是一个抽象的词。“尽头”并不是说已经到了头,实际上指的是远离繁华的心境。在背仔角灯塔,你可以任大鹏湾的海风肆意吹拂黑发,随意放飞心情。
顺着栈道往回走时,红彤彤的夕阳已经快要接近大鹏湾的海平面,炙热也渐渐消退。迎面有两个年轻的身影走来,牵着手,时而蹦跳一下。这么巧,正是四五个小时前在华强北路咖啡店遇到的那两名少男少女。小伙子挥手和我打招呼:“嗨!还有多久能走到背仔角灯塔?”
“你们这个年龄段的话,20多分钟就到了。”我也微笑致意,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路上没有因为拍照、拍视频、发朋友圈耽搁的话。”
小伙子一脸阳光,“你提醒了我,合个影!一会我发朋友圈:在背仔角偶遇慕名而来的巴蜀旅行者!时光没有尽头!友谊没有尽头!”
编辑 温静 审读 张雪松 二审 李璐 三审 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