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要

“先立后破”是一种发展次序选择。传统产业中也有代表实体经济中优势的部分，用新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积极促进产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是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坚持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其中，“先立后破”为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方法论指引，能够有效加强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前瞻性谋划、战略性布局、整体性推进。“先立后破”应该如何“立”、如何“破”，才能在实践中体现发展量的积累和质的变革？应该从发展次序、国情特征、禀赋结构、产业动能、政策制度等方面来理解。

“先立后破”是一种发展次序选择。经济学家赫希曼曾经举例说明，如果一个国家和地区面临有限资源下的A、B两个项目的选择，那么，发展的次序选择绝不是简单地在A、B项目之间做选择题，而是在AB顺序和BA顺序之间进行权衡，“先立后破”也是这种思路，“立”是“不能把手里吃饭的家伙先扔了”，要把握既有的、实现没有的；而不是发展没有的、扔掉既有的；“破”是站在一定经济存量和现实条件的基础上，寻求改革的动能和开放的红利，而非不顾一切、破釜沉舟。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一手抓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一手抓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壮大”也是这个意思，传统产业中也有代表实体经济中优势的部分，是中国经济体量的主体和应对国际经济环境动荡的中流砥柱，用新技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积极促进产业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是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国情条件是“先立后破”的出发点。要立足基本国情，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在立足人口规模优势的同时，要及时根据人口结构变化，积极倡导发展人口质量优势，这就是在人口规模巨大的国情条件下的“先立后破”。“立”的关键是客观认识当下国情，“破”的关键是以国情变化为依据合理预期未来，形成改革方案。古人说“物新则壮，旧则老；新则鲜，旧则腐；新则活，旧则板；新则通，旧则滞：物之理也。”“先立后破”，不是守着旧的国情无动于衷，也不是不计代价盲目逐新，总体上是要通过改革开放破除旧的发展限制，形成新的发展优势。

资源禀赋的“先立后破”有助于保持经济发展韧性。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到一系列发展成绩，如经济总体回升向好、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取得重要进展、科技创新实现新的突破、改革开放向纵深推进、安全发展基础巩固夯实、生态环境质量稳中改善、民生保障有力有效等。“立”的关键是认识中国资源禀赋结构对于上述领域贡献的大小，而不是孤立地看某类资源静态数量的多寡，例如：有利于战新产业蓬勃发展、未来产业有序布局、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的资源禀赋包括：高水平劳动力、高精尖产业技术、土地、管理、数据等，这是在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过程中要立足的基本资源禀赋结构，而其“破”的关键则在于以现代化产业体系发展的新方向调整资源禀赋开发的强度和结构，实现资源禀赋动态适应、支撑中国产业体系现代化的调整方向。要通过资源禀赋的动态调整和合理充分利用保持中国经济在总量、产业体系、科技创新、安全发展、生态环境、民生保障等多个领域的超强韧性。

产业层面的“先立后破”要求推动新旧动能转换。没有传统产业的积淀，不可能有现代产业体系的蓬勃发展。旧的产业模式固然要打破其低效、不可持续的限制，但不是一刀切，尤其不能在旧动能尚有发挥空间和升级可能的时候，对与旧动能相关的产业盲目“开刀”，要避免出现产业空心化的局面。“先立后破”关键是要把握产业升级的平衡性和梯度性，既不能守旧、裹足不前，也不能为了求新而失掉原有优势。中国是制造业大国的客观事实也说明，部分传统产业依然具有发展优势，我们要做的是踏踏实实按照产业破立规律进行合理、科学、可持续的迭代。因而，要统筹兼顾传统产业、战新产业和未来产业，推动产业新旧动能合理调整。

要持续深化改革开放。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我国具有显著的制度优势、超大规模市场的需求优势、产业体系完备的供给优势、高素质劳动者众多的人才优势。其中，制度优势是放在第一位强调的，因此要持续深化改革开放。首先要深化制度改革，增强发展的内生动力。改革层面，“立”的关键是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破”的要旨在于推进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攻坚，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其次要做好高水平对外开放大文章。“立”的关键是巩固外贸外资基本盘，培育国际经济合作和竞争优势；“破”的要旨在于优化调整旧的对外开放规则，主动对接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稳步扩大制度型开放。

（吴垠：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导、政治经济学研究所所长；张识谱：中国民生银行成都分行消费信贷部研究员）

编辑 秦天 审读 韩绍俊  二审 党毅浩 三审 甘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