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报特别报道|“赤几”有支深圳援外医疗队
晶报记者 范劭华/文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01-25 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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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才知道,这边治安还不错,国民也很友好,对于我们这些中国医生特别尊重……当然也有其他没想到的……”

2023年12月3日,经历20多个小时的飞行和转机,第33批援赤道几内亚医疗队的24位工作人员终于抵达非洲赤道几内亚共和国。他们是深圳有史以来第一次独立组建的援外医疗队,将在那里工作607天。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在当地工作生活了近两个月,虽然提前做了很多功课,但还是有不少出乎预料的地方。

▲在一次义诊中,一位10岁的赤几男孩因为踢球时小腿受伤,自己跑到现场进行咨询。医生检查完后,他操着流利的中文告诉医生:他的哥哥也是医生,曾在中国留学6年,他希望像哥哥一样到中国留学,并成为一名外科医生。

赤道几内亚共和国

赤道几内亚共和国,简称赤道几内亚(在本文中简称“赤几”),位于非洲西部,西临大西洋,北边是喀麦隆,东南边与加蓬接壤。由大陆上的木尼河地区和几内亚湾内的比奥科、安诺本、科里斯科等岛屿组成,国土面积28051平方公里,相当于广东省的六分之一大小。赤道几内亚全国划分为7个省、18个区和30个市,人口150万(2022年)。主要民族有分布在大陆的芳族(约占人口的75%)和居住在比奥科岛的布比族(约占人口的15%)。

▲妇产科高航医生接生的第一个赤几宝宝。

深圳首个独立组建的援外医疗队

从1971年开始,中国向赤几派驻医疗队,到现在是第33批。这是深圳有史以来第一次独立组建的援外医疗队,全部队员来自深圳12家医院,通过市、省、国家层层选拔最终入选,将执行为期一年半的援外医疗任务,旨在为赤几提供医疗保健服务与开展学术交流合作。在出发前,他们在广州集中脱产培训7个半月,学习西班牙语、外事礼仪、药械及消防、应急救援和安全教育、传染病防控和当地风土人情等。

北京大学深圳医院质控部主任田怀谷担任医疗队队长,主要负责医疗队的管理。据他介绍,本次医疗队包括翻译和厨师在内共25人,医生的职称都是主治医生以上,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和主管护师等级别的医务人员占比75%。他们被分配到三个医疗点:12人在首都马拉博的总地区医院,9人在第二大城市巴塔的总地区医院,还有4人在指地点服务。

第33批医疗队于2023年12月3日抵达赤几,随着医疗队到达的还有中国捐赠的价值数百万元的药品和医用耗材。经过一周时间交接后,全员投入工作。白天9点至中午1点,他们在驻点公立医院工作,为病人服务,下午返回驻地,在驻地门诊为华人华侨、中资机构等工作人员服务。

▲巴塔点儿科医生刘慧娟是90后,为非洲的小朋友尽心治疗。

舍弃行李,随身带上医疗仪器

出发时,因航班严格限重,不少队员为了能将捐赠的贵重小型医疗器械随身携带,放弃了不少个人的行李。到了赤几,他们发现这一牺牲非常值得,这些仪器在现场派上了大用场。

2024年的第一个工作日,医疗队就遇到一例充满挑战的麻醉病例:一名中年女性患者长了巨大甲状腺肿物,呼吸不畅,准备进行手术切除。术前,马拉博医院的点长、来自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的麻醉科医生陈志聪发现这是一个典型的困难气道,如有不慎,可能出现无法气管插管,无法通气导致死亡。马拉博地区总医院条件有限,除了中国医疗队带来的一个可视喉镜以外,没有其他困难气道处理的工具。

陈志聪和这里麻醉科唯一的医生Dr. Galo制定了一个方案:给药诱导患者睡着后,使用可视喉镜尽快插管。如果插管失败,只好让患者尽快恢复呼吸,中止手术,不过这样意味着,患者失去手术治疗的机会。经过精心准备,医生在可视喉镜帮助下,气管导管顺利通过狭窄的气道,成功!手术顺利切下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肿瘤。

几位外科医生欢欣雀跃,把陈志聪围在中间,不断询问:可视喉镜是中国生产的吗?贵吗?能不能教他们?陈志聪回答:“是中国生产的,虽然贵,但是我们带过来了,目的也是让大家掌握使用这个设备。”主刀医生Dr. Barril在手术结束后衷心说:谢谢,中国医生!

▲马拉博点麻醉科陈志聪医生利用自己携带的设备,完成了马拉博医院首例可视喉镜困难气道麻醉插管。

陈志聪还自费购买了一批腰椎穿刺针,从国内带到赤几,无偿提供给那些无力支付费用的患者使用,尽量做到安全麻醉。而同样来自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的外科大夫刘安文是深圳的“网红医生”,腔镜治疗十分在行。到非洲,他放弃了个人行李,把自费购买的腔镜训练装备带上了,用来培训当地医生。他最在意的就是捐赠给当地医院的腔镜配套设备。他一再叮嘱翻译,捐赠时一定要向对方说明这些设备在哪里,怎么保管,怎么消毒。

深圳市眼科医院的眼科医生谢洪彬一早就被马拉博医院的院长给“盯上”了,刚见面就指着队员名单问:“谁是眼科医生?”他不止一次向田怀谷提出,马拉博医院的眼科医生非常紧缺,希望谢医生在手术时要像老队眼科医生一样,多进行带教,把技术传授给当地医生。

其实,谢洪彬在来非洲前就已经和老队的眼科医生就如何开展工作有了深入的交流。为此,他舍掉一件行李,带上了深圳市卫生健康委捐助的便携式白内障超声乳化机和从医院借来的白内障手术手柄,准备把白内障超声乳化手术技术留在赤几,造福赤几人民。

▲马拉博点眼科谢洪彬医生是马拉博地区公立医院唯一可以完成白内障超乳手术的医生。

“中国医生一直免费”

刚到马拉博的一天,田怀谷走在路上,突然有一位老大爷热情向他打招呼,问他是不是中国医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老大爷一个劲说:“Médico chino es muy bien.(中国医生特别棒)”,并指着肚子说:他的手术就是中国医生做的,他现在非常健康。

田怀谷第一次到马拉博地区总医院交班时,有好几位当地患者来敲更衣室的门,询问“中国医生什么时候上班?”“为什么中国医生的门诊关闭了?”当得知一周后就将恢复门诊时,他们都非常高兴。其中有一位年纪很大,步履蹒跚,且只会说芳族土语的老太太更是通过医院护士中间翻译,急切询问中国医生看病是不是依旧不收费。当护士把田怀谷的回答“中国医生一直免费”说给她听,她高兴地一直拍手,指着她疼痛的关节一直说个不停,最终双方约定,门诊恢复后中国医生第一个给她看病。

田怀谷和翻译在拜会赤几前卫生部副部长、现奥比昂总统卫生顾问时,对方表示,在赤几大家都非常尊重中国医生,中国医疗队对赤几卫生发展非常重要,中国医疗队不仅给赤几患者看病,更带来了新的技术和设备,几乎每一批医疗队都获得了总统颁发的勋章。他还跟田怀谷开玩笑地说,如果队员们走在街上,有人胆敢不尊重中国医生,就请告诉他。他用拳头比划着说:他一定会帮中国医生教训那些不懂事的家伙。

▲巴塔点眼科王希振为给小儿麻痹患者检查眼睛,不得不“接地气”蹲在地上。

相当于国内40年前县医院水平

田怀谷告诉记者,他报名参加援外医疗队想法非常简单,就是想去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丰富自己的阅历。但是经过培训,特别是到了当地,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担子其实不轻松,作为队长,既要保证队员的安全,又要把大家聚到一起形成合力去克服各种困难。但是,全队上下都有一股“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劲头,克服了一个又一个难题。

据田怀谷介绍,赤几没有可以培养医生的医学院,当地大学以培养护士为主,本土医生极少,在赤几的医生来源主要分为三类。“一是本土医生,全国只有50多名,主要从国外——其中包括从中国留学回来的医生;二是古巴医疗队,以劳务输出的形式给赤几提供医疗服务;三就是中国医疗队,我们是无偿援助他们。”

出发前的培训,让队员们对于赤几的情况有了一些预期,但当地的医疗条件还是出乎大家预料。“相当于我们40年前县医院的水平。”马拉博地区医院是首都最大的公立医院,却只有1台B超机,超声检查要排很久的队。“当地药物全部依靠进口,百姓收入有限,有时他们无力支付医药费。有些青光眼患者,就因为没钱买眼药水,痛失光明;有些患者因为没钱买麻醉药,需要忍痛缝针。”

▲援赤几中国医疗队人人都是全科医生——图为医疗队进行掌上超声检查培训。

“网红”中医圣手,颇受当地人喜爱

本次医疗队有位中医“圣手”——深圳市中医院中医整脊科医生刘国科,凭着高超医术和独特治疗手法,成为了当地的“网红”医生。

医疗队刚到巴塔地区医院交接,还没有正式接诊,中医门诊已经来了好几个患者在等候,这几乎是每个中医门诊日的常态,患者们等待中国医生用银针为他们上演“中医魔术”,解除病痛。中医针灸和拔罐等治疗手段因为疗效好、费用低且基本不受治疗场所的限制,在巴塔颇受欢迎。

据刘国科介绍,赤几气候潮湿炎热,常年全身骨关节疼痛的痹症患者很多,大多数人因经济落后、缺医少药等因素而失治误治,患者经常说:“我全身很痛。”针对这些问题,针灸理筋法效果显著,很受当地患者欢迎。

有一名华人患者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根,本来需要回国手术,因事耽搁,近日更是因为负重导致旧病发作,行走困难,被人搀进诊室。刘国科为他做了针灸和推拿,没想到他当即就能行走。他激动地说,他本来已经准备订票回国手术,但是因为工作原因没成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医疗队驻地门诊看病,没想到效果这么好。他后来还托人送来了队员们亟需的饮用水。

▲等候中医针灸治疗的患者。

前任中医圣手在巴塔打下了较好的基础,将针灸等中医疗法治疗病种扩大,不仅限于疼痛类疾病,还拓展至妇科、男科和儿科等疾病。刘国科开工后,决定将国内科室的治疗方法复制到这里,希望能在当地设立中医整脊科,让中医药惠及更多当地老百姓。

医疗队也很喜欢这位中医圣手,队员们打球扭伤了,都靠刘国科缓解疼痛。因此当得知刘国科被调至马拉博之后,巴塔的队员们满心不舍。

来到马拉博,刘国科雄心勃勃,计划在赤几持续进行中医文化的推广,同时培养当地的中医整脊师,“在马拉博医院中医整脊科门诊的护士和助理都非常愿意学习这门技术。”目前医疗队正在筹备2月的中医文化体验日活动——计划在赤几国立大学孔子学院,面向该校马拉博校区师生介绍并演示推拿、针灸、拔罐、刮痧、艾灸等中医外治法,同时举行中国医疗队义诊活动。

与传染病相伴,如在刀尖上舞蹈

赤几传染病很多,最常见的是疟疾和伤寒。这些疾病在国内几乎绝迹,但在赤几发病率依旧非常高。医院每天都能筛查出近200名疟疾患者。

结核病、艾滋病、寄生虫病也很常见。在我们普通人的认知中,寄生虫病一般是吃了不熟的食物才可能导致,但在赤几,此病不一定从口入,队员若稍不注意生活细节就可能感染,如衣服在外晾晒如果没有及时收回屋内,就会有马蝇在衣服上产卵,如果没有对衣服进行高温熨烫,马蝇幼虫就会寄生在皮肤里爬来爬去,在皮肤上形成一个个小洞,从中探出头来。

为减少传染病风险,队员在出发前,接种了黄热病、霍乱、伤寒等十多种疫苗。但是,光靠疫苗是远远不够的。而医务人员由于工作关系,接触病原的机会高过普通人很多倍。在国内有完善的管理制度和良好的救治条件,发生职业暴露的可能性较低。在赤几,因为医疗条件和制度原因,艾滋病和梅毒等传染病不作为手术患者的常规检验项目,加上防护条件有限,医护人员防护意识不足,如在给患者治疗时常发生喷溅,助手传递刀片、剪子和缝合针等锐器时往往会把针尖朝着医生,甚至把用过的缝合针随意放在无菌单上,使得在这里进行医疗活动时职业暴露风险极高,犹如刀尖上跳舞,对医生身体和心理素质都是考验。

赤几的艾滋病流行率非常高,14岁以下儿童的艾滋病毒感染率为5%。在援非培训中有专项的传染病预防培训,到了赤几,队长田怀谷更是反复提醒大家:一定要提高意识、做好防护。队员们对于防止发生职业暴露做了充足的准备,但在日常工作中,还是时常被惊出一身冷汗。

▲巴塔点外科莫智峰主刀实施疝修补手术。

据来自中山大学附属第七医院的外科大夫莫智峰的粗略统计,在巴塔工作的一个多月内,经其手术的已知HIV阳性的患者就有20多例。他接触的第一名艾滋病病人是一名急诊手术的患者,没有术前检查便做了手术,当病人术后第3天,莫智峰查房看到化验单最后一页显示SIDA(西班牙语,意为艾滋病)阳性的结果时,瞬间脊背发冷,立刻仔细回想手术的每一个操作、与这名患者接触的每一个细节,确定自己做好了防护、没有发生暴露后才慢慢回过神。

莫智峰的援非日记《青鸟》中记录了一次与艾滋病险险擦肩的经历。他作为主刀为一名艾滋病患者做了一场复杂的手术,整个手术过程他都小心翼翼,在手术快要完成时,实习器械护士传递持针器时却把带针的一端向他递过来,所幸他反应快捷、及时收手才避免被针刺伤。“手术结束脱掉外层的手术衣后,同事发现我内里的洗手衣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由衷地对我说:‘Gracias(感谢)!’我心里苦笑:你不知道的是,有一部分汗水是被刚才‘针锋相对’那一幕吓出来的呀!”

“我们虽然与‘SIDA’共舞,但绝不能‘死的’。”为防止职业暴露,巴塔点长、来自南方医科大学深圳医院的徐建国专门组织了经验交流会。在随后的工作中,大家都结合各自专业特点牢记传染病预防。每一次进行可能发生职业暴露的手术或者治疗前,莫智峰都会进行严密的防护——佩戴口罩、帽子、面屏,戴双层手套,加穿一次性手术衣,并养成良好的手卫生习惯和手术台上的安全操作意识。为了提醒自己时刻注意艾滋病,他还把手机屏保换成了艾滋病预防标识。

▲骨科医生方鸣在给患者做骨折手法复位,用最小的成本为患者治疗。

“包租公,点解没水嘎?”

赤道几内亚巴塔属于大陆地区,全年分为两个雨季和两个旱季。水资源虽比非洲大多数国家都好不少,但只有城市能有自来水供应,其国人有一半用不上水,而且自来水的质量大家可想而知。

队员们来了才知道,缺水的情况比想象的还严重。驻地生活用水一直是以市政供水为主,抽取地下井水为辅。“巴塔市政供水极不稳定,来不来水、什么时候来水、来多少水,全凭管水人的心情。”莫智峰调侃道。“有时候2-5天不来水,有时候早上来2小时,有时候下午来半小时,而且水压非常低,出水量少得可怜。”他继续说。

据队员自己统计,从2023年12月6日至31日,25天中,巴塔市政供水完全中断为14天(连续停水时间最长为3天),间断供水11天(最短供水时间30分钟,最长供水时间5小时,平均供水时间仅为3.8小时)。

如果市政供水中断后,必须切换使用地下井水。驻地安装了两个储水塔,打了三口井——阵容虽强,但只有一口井可以用。由于地质等原因,巴塔点的水井已近枯竭,井已经打到地下100多米了,但是出水量不多而且水质堪忧,“有时候井水抽半小时就没水了,抽出的水连洗菜都不够,而且都是泥沙水。”抽出来的泥沙水在水池里沉淀后用于生活用水,饮用水只能购买了。

一次连续停水3天,连井水也用完了,“队员们只能到外面找地方洗澡,但是做完手术没水洗手,上厕所没水冲,就很难受。”生活用水短缺已经严重影响队员生活和工作。但大家还是苦中作乐,一旦驻地没有水,大家就会学着周星驰《功夫》电影里那样喊:“包租公,点解没水嘎?”

为了解决队员们用水难题,巴塔队员集思广益,最终商定了解决思路:一是把之前废弃的水井重新往下钻探,再借了一个水泵抽水,增加新的水源;二是维修旧水泵,清洗供水管路,把里面的泥沙冲出来;三是安装自动启停装置,避免无水干抽损坏水泵。经过一系列改造,才勉强解决了缺水问题。

无论工作生活,人人都得是全能选手

在国内,我们已经习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而在赤几,队员们需要自己动手解决一切问题。经费有限,东西坏了无法换新,也买不到,所以无论是锅、电灯、空调、冰箱,还是医疗设备,抑或是汽车,坏了就得自己动手修。

队员们抵达马拉博,第一件事就是“复活”当地的医疗设备,“有好多都坏了,但当地没人会修,坏了就放在那里,非常可惜。”来自香港大学深圳医院的骨科医生方鸣是维修组组长,为了“复活”坏了多年的裂隙灯——眼科检查必不可少的重要设备,他从网上搜索相关视频,根据指引一点一点地拆开机器,摸索着修好了,“勉强能用。”

▲骨科医生方鸣“复活”了裂隙灯。

2023年平安夜,巴塔突然发生了大停电,什么时候来电也是未知数。等着也不是办法,大家突然想起老队留下的一部20多年的老爷发电机。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男队员全体来到发电机房,按照老队的指引方法操作,但无论怎么折腾都毫无动静。“抢修”了半个多小时,徐建国突然想到可能是发电机电瓶没有电了。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精神,厨师蔡桂枢把队里的皮卡开过来,搭上发动机电池,居然让发电机神奇地启动了。驻地的小楼又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在马拉博工作的共有10个医生,涵盖了眼科、妇产科、儿科、内科、外科、医学检验科、麻醉科、中医科、骨科、公共卫生等专科。但临床中可能涉及其他科室的专业,没有相应的医生怎么办?只能自己学。队员从深圳带了掌式超声仪过去,但当地没有超声医生,大家都要学会超声检查。

一天,有个病人左下肢严重感染,但当地护士扎了多个针眼都没找到血管。麻醉师陈志聪过去一看,病人肥胖合并脱水,外周静脉看不到摸不着。他左腿已经发黑溃烂,必须马上进行麻醉接受手术,否则会很快发展为脓毒血症,性命难保。

陈志聪立即给田怀谷打电话申请使用医疗队的掌式超声仪,实施静脉穿刺,仅15分钟仪器就从驻地送到医院。在超声下,病人的血管显示又深又细,穿刺难度不小,但最终陈志聪还是在超声引导下顺利穿刺,确保了手术成功。几个古巴医生第一次见这样的操作,围住陈志聪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还邀请他为他们授课。

田怀谷透露,在这里做医生,必须打破专科限制,成为全科医生,什么病都能看:“儿科病人来了,但儿科医生还没回来,或者来了疟疾病人,但我们没有感染科医生,不会看,这不行。”因此,医疗队每周都会组织业务培训,相互学习、提高。

物价不便宜,一顿三个菜管饱

在生活中,每个队员各有分工,分别负责药物管理、财务、水电、物资分配、后勤保障等,确保工作生活有条不紊地进行。每到周日,厨师休息一天,其他队员两人一组轮流负责煮饭做菜、喂狗等。每周周三、周六到市场采购食物也实行排班制度。

医疗队的驻地是一栋小房子,包含了门诊、药械房、队员宿舍和厨房,有一个小院子,队员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瓜果。平时,厨师蔡桂枢为大家做饭,掐着经费过日子——每顿三个菜,一个肉菜,一个素菜,一个半荤半素。

赤几的工业几乎为零,农业也不发达,基本所有东西都靠进口,以至于物价居高不下,尤其蔬菜,价格实在不便宜。一个比樱桃番茄稍大些的小番茄要100中非法郎(折合人民币1.1元),还不好吃;生菜三棵就要500中非法郎。本地水果只有老三样:香蕉、菠萝、木瓜,想吃其他的就得买进口水果。所以队员们吃得最多的就是院子里种的木瓜。

所幸当地有中国援建的农场和中资机构的“私家”小菜园,队员们去义诊的时候,常有机会在那里“薅羊毛”,打些水、带些水果和几袋子蔬菜返回驻地改善伙食。偶尔,队员会去当地中国餐馆买肉包子和茶叶蛋,昔日在国内不起眼的早餐,如今也成了难得的美食。

每天晚上,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队员们可以自由安排业余生活,到学校去学西语,组织篮球、羽毛球、慢跑、竞走和象棋等联谊活动,当地没什么吃喝玩乐的去处,但生活过得也很充实。

编辑 刘珂

(作者:晶报记者 范劭华/文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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