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民陈女士告诉《老叶较真》栏目组，在网购厕所用卷纸时，意外发现有一款被标为专供“学霸”用的纸巾，上面印满了英语单词、数理化计算公式以及唐诗宋词，供孩子们上厕所使用。她觉得这个创意不错，就尝试着买了几卷。可是货物送到后，陈女士发现这些纸巾质量很糟糕，很容易破，而且印刷的油污很容易粘在皮肤上。

记者按照陈女士提供的关键词，果然在某购物网站上搜到了该类商品，并下单购买。记者收到纸品后，在包装上怎么也找不到相应的产品信息。

反映：网售“学霸厕纸”是个啥？

在陈女士说的那家购物平台，记者输入“学霸厕纸”搜索，页面立即推送了数百家售卖同类厕纸的商铺，所售商品大同小异。

店铺封面都是卷筒纸，上面印着唐诗、成语故事、单词和小学、中学各学科的知识点。

记者注意到，这些网店售卖厕纸，都不将纸张质量做主要卖点，而是强调自己所卖纸巾学科覆盖全面，满足中小学各种学科需求；也有强调自家纸巾知识点梳理仔细，有名师指点；有的强调自家单词纸巾有音标，意思完整，还有例句，适合全年龄段英语学习；有的则直接打出清华北大正版厕纸“学霸专用”的噱头，不一而足。只有一两家标示了纸张材质，如“原生竹浆，亲肤柔韧”、“三层加长，清华人生”。

记者随机进入一家排名很靠前的店铺。这家店铺的封面上也是三筒卷纸，上面蓝底黄字写着“我要当学霸”，下面红底黄白两色字写着“数理化学霸”，左下角是酷似爱因斯坦的卡通图。

进入店铺，点开视频，是一堆厕纸前，一只手在转动一卷单词厕纸，旁边有一张紫底色白字小卡片，能看清写着清华大学的校名。视频比较模糊，看不清纸张质量。后面的图片上写着“升级全塑封加长近8米”、“初中数学（必背公式和常用理论）”。

点开“宝贝详情”，是这款厕纸的详细介绍，依然没有一个字涉及到纸张的材质，介绍图片的第一行字为“清华正版单词厕纸”，下单备注：小学英语、初中英语、高中英语、四六级雅思、考研英语。十多张商品图片上，煞有介事地添加了清华园白色门楼的风景照。

记者注意到，这三卷纸售价19.9元，同规格厕纸，在同一购物平台上，这个价钱能买到20卷。为了一探究竟，记者特地下单购买。店家说，收到货后，给好评返现金红包。

调查：“学霸厕纸”疑似“三无产品”

三天后，记者收到了店家发来的商品。绿色再生塑料纸包装袋拆开后，里面是三卷独立包装的有芯卷纸。包装用料为透明塑料纸，包装方式为简易热塑封。

透过包装纸，可以看见一卷是带音标的单词，两卷唐诗，印得密密麻麻的，看上去黑糊糊的。字迹也没有店铺图片上那么清晰。纸张正如陈女士说的那样，一碰就破，脆如烂絮。

记者找遍了外包装，都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商品的信息：没有生产厂家的名称、地址、联系电话以及生产日期等。

然而，同类型的正品厕纸上，会标注如下信息：产品名称、规格、毛重、标准号、主要原料、生产日期、保质期、厂家名称、委托制造商名称、地址、邮编、联系电话、网址等等。

于是，记者就此联系了店家。

记者：老板，这是厕所用纸吗？

店家：是的。

记者：这是不是出版物？

店家：是有什么问题吗？

记者：这纸是“三无产品”呀，产地呢？厂家呢？联系方式呢？合格证呢？既然是出版物，请提供以下出版许可证或者准印证、出版单位名称。

店家：这个不是图书，不需要出版许可证。另外您提供一下收货图，确认是我们家的。

记者将收件信息以及收到的物品拍照发给店家，继续向店家索取相关商品信息。

店家：咱们去买衣服也不会给你提供这些吧？我们还能偷偷去生产？不知道您这边要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满意，退货退款即可。

记者：我的目的是明明白白消费，我要知道我买的是什么东西？这个权益要求过分吗？

然后，该店家强调，他们售卖的产品，都是平台审核过的，反过来说记者购买了其他店家的商品，说成是他家的。

在记者的一再要求下，店家给记者发来一张并不正规的纸品检验报告，但厂家信息和产品名称都看不清楚。圈出来放大的字样显示为“所检验项目符合GB15979-2002标准要求”。

记者了解到，GB15979-2002是一次性使用卫生用品的卫生标准，而厕纸的执行标准为GB/T 20810。也就是说，店家提供的检验报告所检项目并非厕纸，也不能将该报告跟其售卖的厕纸建立任何关联。

平台：会对商家进行降权处罚

店家不能提供任何真实的产品信息，也无法解释记者提出的问题，随后便不再正面回答任何问题。记者尝试着在订单上发起退款不退货申请。

由于平台格式化退款原因的12个选项中，根本没有“三无产品”这一选项，记者只好勾选“商品成分描述不符”理由。

结果，店家拒绝了。于是，该网购平台的客服人员“小蜜”和“小二”相继出场。

记者先后三次向小蜜提供他们所需的证据，都遭到平台驳回。

平台认为记者提供的证据不能支持退款理由，而平台也不能评判商家售卖的商品是否为“三无产品”；而且平台支持商家向记者提供了产品合格证书。

记者在对话框里问平台小蜜：你们是否知道商家在卖啥？你们是否见过商家售卖的商品？你们是否看到过商家提供的产品合格证书？你们如何证明商家传送的那份检验报告与所售卖商品有关？

收到上述问题后，客服人员“小二”紧接着出场了。

小二再次要求记者提供相关证据。记者表示已经在小蜜的对话框多次提交证据。对此，小二表示，小蜜只是他们前端服务系统，需要记者从订单后面“上传凭证”按钮提交。

记者按要求提交证据不久，小二给记者打来电话，说记者是该平台的优质会员，本着维护优质会员权益的目的，他们打算从买家保护基金里面，对记者的购物款实行先行赔付。记者当即拒绝了他们的做法，要求小二先回答上述问题。

在沟通中，小二也承认商家提供的所谓质检报告，并不能跟所售商品建立联系；而且也认可上述店家售卖的商品“三无”特征明显。

记者：对销售“三无”产品的商家，平台通常怎么处罚？

小二：我们会对商家进行信用降权处理，降低他们在推荐榜上的排名。比如说，他们在榜上现在是第三名，我们会把他们降到300名甚至更靠后，让买家搜不到这家店铺。

记者：平台上售卖类似产品的商家很多，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小二：我们会对整个平台商家进行规范，督促他们尽快对相关商品进行自检，下架非法商品。

然而，截止发稿前，记者特意去该平台看了上述店铺，发现还是在推荐榜的第三名，没有任何变动。

除了所售厕纸涉嫌系“三无产品”外，还有网友对于在厕所学习的弊端提出了看法：“先不说在厕所学习的效果如何，时间长了，对孩子们的眼睛肯定弊大于利。”

“首先，这种厕纸的质量和字的大小是否达标？因为课本对纸张、字体和字号都有要求，这些印刷在厕纸上的内容有没有保证？”复旦大学附属眼耳鼻喉科医院眼科副主任医师郑克直言，长期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写字，对视力影响很大，厕所的光线能否达到阅读所需的亮度也是一个问题。

郑克医生表示，长时间在厕所看书，属于近距离用眼状态，对眼睛是一个负担，时间长了，也会对视力构成伤害，而且身体一直弓在那里，也会造成头颈部的压力。

来源 周到上海

作者 叶松丽

编辑 谢欣如

审读 玄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