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德经》看经济学流派
冯兴元
2021-12-28 10:37

目前存在各种经济学流派,不同的经济学流派,其“得一”程度是不一样的,其中包含的“一”和“道”的质和量都是不一样的。

老子《道德经》里区分了“道”和“一”,由于道属于“玄之又玄”的东西,所谓“道可道,非常道”。但是可以退而求其次,追求“得一”,这是因为“一”虽非道本身,但是“一”中包含了道,是化生于道的本原状态,与道相统一,或者说与道合一。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能够“得一”就是不得了的事情。

根据《正读道德经》里的解释,“得一”即是《道德经》里“德”的要义。“一”的表层含义为“道的混沌”,却由此“静柔”,进而“合和”“谐一”。因此人“得一”而“德”的含义囊括各个存在层次的“合和”“谐一”,最终上升而回归到大道的“玄德”。《道德经》里谈到“上德不得”,是因为“上德”包含了“得一”,一里含有道。道本无物之物,“得一”实际就是“不得”道本身,勉强为了表述需要而不得已称之为“得一”,即“像混沌大道一样与一切合和为一”。“一”终究是“道”深入到“万物”的次形态,“德”终究是落实到“实践”的“无为之为”,所以说“道生一”“得一”“失道而后德”。

有关“得一”,老子《道德经》写道:“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贞。其致之也。”意思就是说,自古以来与大道统一的得一事物是这样的:天得一而清明,地得一而宁静,神得一而灵验,川谷得一而能包容充盈他物,万物得一而生存,侯王得一而能为天下保持平正。之所以能做到如此,就是因为“得一”。

“得一”为什么重要,老子的解释是:“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侯王无以为贞而贵高,将恐蹶。”意思是说,推究其理,天不清明的话恐怕将会崩裂,地不宁静的话恐怕将塌陷,神不灵妙的话恐怕将消失,川谷不能包容充盈他物的话恐怕将空竭,侯王如果不“得一”的话恐怕将垮台。“一”源于“道”,万物离不开“一”以及包容于其中的道。

既然“万物得一以生”,那么《道德经》如何看经济学呢?目前存在各种经济学流派,不同的经济学流派,其“得一”程度是不一样的,其中包含的“一”和“道”的质和量都是不一样的。“得一”程度最高的,当属奥地利学派经济学,尤其是米塞斯的新奥地利学派经济学,也称行动学。其内容主要是元经济学,属于经济学基础中的基础,核心中的核心。其方法论基础就是提出少数公理(比如“人的行动都是有目的的行动” ),再借助逻辑演绎,得出一些经济学定理和推论。由于公理是不证自明的,只要逻辑正确,定理和推论也正确。米塞斯甚至提出这些公理和逻辑都是先验的,它们本身以及演绎推理得到的定理和推论,都是不需要验证,也不能被证伪的。有些经济学派则在经济学理论当中“得一”程度很低,比如一些计量经济学的命题假说、建模和验证,属于就事论事,是拿经验去验证或者证伪,与探究经济学原理无关。

认为基于先验公理和逻辑的经济学才是经济学,这是偏狭的。不能说提出先验的行动学理论之前的经济学都不能叫经济学。只能说不同经济学流派的立论基础不同,理论化、一般化和抽象化程度不同,“得一”程度也不同。斯密的《国富论》是经济学,不含先验的理论内容。门格尔的《国民经济学》探究经济学中的一般规律,也没有将这些规律拔高到先验的地步,但是奥地利学派经济学的基本理论大厦,基本上就是门格尔一人建立的。米塞斯构建的行动学,最基本的原理也来自门格尔。但是米塞斯把其中的一部分作为先验理论加以提炼和重新阐述,建立其行动学理论大厦,这是对经济学的巨大贡献。

经验,作为生活的历史,也是“得一”的结果,只不过“得一”程度较低。先验需要通过经验来体现。很多人的行动构成经验,立足于经验,并不区分经验和先验,实际上经验的背后总是有一些先验因素存在。先验的规则不是规则的全部,规则也分不同的层次。现实世界中的人,往往根据其经验对外部事物构成一些理论假说,然后根据进一步的经验试图对之验证、佐证或者证伪。人们在这个过程中会犯错,由此修正自己对外部事物的理论假说。人的心智和理性也由此构成一种演化成长的心路历程。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

(原标题《从<道德经>看经济学流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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