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人看大陆 | 再忍耐一下就可以吃到的美味

中时电子报两岸征文版块
2017-06-10 16:46
摘要

觅得同乡相见恨晚 面包坊老板就是我们的叔叔,女主人就是我们的婶婶;

去年寒假,农历旧岁之末、新春之前,我和姐姐一同到漳州度过一小段假期。六天五夜,住在父亲的朋友家中,由叔叔和婶婶接待。

父亲的朋友——我们称为“叔叔”的,与父亲最初在上海相遇。彼时父亲在沪求学,为节省开支,每日仅仅以一条吐司裹腹。由于每天都上面包坊、每次都买同样的产品——白吐司,面包坊老板遂逐渐认得我的父亲。老板见父亲只身在沪,求学期间俭衣缩食,恐怕营养不良,于是常常邀请他回家吃饭;女主人或老板亲自下厨,如同家常般整治一桌菜肴,用以待客。因此,他们相识而相知,成为相交一生的好朋友。

觅得同乡相见恨晚

面包坊老板就是我们的叔叔,女主人就是我们的婶婶;“叔叔”与“婶婶”不单单只是礼貌性地称呼父母平辈论交的朋友,如此称呼乃更加凸显其义结金兰般的密友兄弟情谊。也因此,我们称女主人为“婶婶”,而非“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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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叔叔之所以“一拍即合”,还有一个缘故:他们都操闽南语。父亲于台湾土生土长,以闽南语为母语,也以此为主要沟通语言。待到上海之后,熟悉的环境不再,从物理环境如建筑、地理,到无形却有质的人情、语言等等,都必须重新适应。

而叔叔和婶婶是福建人,他们当然会说普通话,但他们更熟练其母语——闽南语;他们也是从异地到上海发展的出外人。

同操闽南语又同为异乡游子的父亲与叔叔,在他们首次交谈、首次得知对方背景之时,大概有觅得“同乡”、相见恨晚之感吧!他们的情谊从上海开始,延续到父亲毕业离沪,比及叔婶举家返乡,迄今仍然持续着,未来也将继续保持。

上一辈的交往发生时,我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老实说,对叔叔和婶婶没啥印象,唯一记得的画面,就是七、八岁去上海探亲时曾到他家吃过饭,仅此而已。后来多年不见,连他们长啥模样也都给忘了,只听父亲说他们得了个儿子,几年后又多了个妹妹。

至此,与叔婶的交往,几乎都限于上一代,他们(父母、叔婶)的感情就只在他们之间,与我少有干涉,我顶多间接参与。直到有一天,婶婶渡海来台,从福建的漳州来到我们台北的家中,才真正开始了我和他世代之间的互动。

前年,我大四的时候,婶婶突然和他父亲来到台湾,来我们家小住,约有一个月之久。这一个月中,我和婶婶的互动突然密切了起来,就像一曲乐章在一段沉寂低荡之后,突然爆发出连串剧烈而绚烂的音符一样。我们几乎天天见面,有许多次,放学一回家就可以吃到婶婶和母亲合作预备的一桌佳肴。我们东聊西聊,聊饮食、聊家庭、聊老一辈的轶事。

踏足厦门近乡情怯

那时候是年底,我还带他一起搭客运回乡下,跟我祖父母、姑姑一起过圣诞节——就连来回途中,我们在客运上也不停地聊。我们还约好:我一定要找机会去一趟漳州,亲自品尝、鉴定她说过的拿手家常菜,证明她所说的美味不是吹的!我也极力邀请她下回全家一起来,她和叔叔带着弟弟、妹妹来,在暑假来,由我当导游地陪,带他们四处晃悠。

就冲着吃,又刚好有特价机票,我在婶婶回漳州不久后就预备好寒假时回访。他离开后不久,我就进入期末考的水深火热之中,巴巴地订机票、巴巴地幻想着“再忍耐一下就可以吃到的”美味,是昏暗的期末考月中仅有的盼望与安慰。

全家出动盛情接机

终于落地,踏足厦门机场,那一刻不知为何竟忽然冒出“近乡情怯”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多年前曾经到此一游,但更或许是因为即将见到睽违月余的婶婶、睽违十余年的叔叔、以及只在照片中见过的弟弟和妹妹。我和姐姐拖着行李箱入境出关,在接机大厅远远就看到有二人朝着我们猛招手——是叔叔和婶婶接机来了,还有妹妹也在!至于弟弟,可怜的高三生,还在学校加课呢,所以不克前来。

接下来的几天中,大部分时间是婶婶招待我们,因为叔叔得照看他的工厂。婶婶带我们上市场买菜,然后回家准备一整桌好吃的,迎接叔叔归来。她一边处理食材,一边告诉我:猪大肠比较脏,要用油多清洗几次才能确保其清洁;市面上的鸡鸭鹅比较难有品质保证,除非是熟识的店家才比较可能得知其来源,而她娘家自家养的畜牲可就绝了,怎一个“肥美”了得!但切莫在奶奶面前夸她养得多棒、多好吃,否则她就会拖着年事已高的身子宰制一锅大补鸡,不断催促后辈多吃一点。

婶婶也带我们去街坊邻居家闲坐喝茶;他们那区块的市井小民平时的消遣就是喝茶,从早喝到晚,聊天时喝、吃饱饭继续喝。大概家户中都备有一茶几吧,可以烧开水、贮茶叶、倒残渣、放茶具等多功能的专业茶几。有一晚在婶婶的娘家吃,舅舅(婶婶的哥哥)整了一大锅香辣鱼请客呢!——市场上洋溢着即将过年的喜气,许多摊贩上摆贩着各样的春节用品,春联、鞭炮、红包。

由于弟弟年方高三,读的又是军事化管理的私校,所以当别人已经开始放寒假的时候,他还得加课。我们特地选了一天去探他的班,顺道在市区逛逛。午餐就在市区商场享用烧烤吃到饱;其价位换算成台币,一人不过三百元上下,这使我吃得更加尽兴。

婶婶为我们置新衣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继续在高声欢唱着“过新年、新年好”和“恭喜发财”的商场中闲晃。因应年节到来,婶婶“步步为营”,特别为我们注意每家店是否有适合的衣物,好为我们备办新衣。这一天,我满载而归,除了丰盛的大餐以外,还获得一件外套和一件上衣——这一年的第一、第二件新衣。

又过一、二天,我和姐姐告别叔婶返台。我穿着新添的上衣和外套回家,喜滋滋地向没和我们一起访漳的父母亲“炫耀”;父亲直提醒我们:“你们看,他们对你们多好。这恩情要记着!”我又穿着新衣回乡下过年,跟祖父母和姑姑分享道:“这是上次来我们家的那位婶婶送的!”

虽然赴漳州的时候才岁末,回来之后又过一周方才过年,但我却早已在漳州过了个小年了。那外套和上衣护送我回家过年,也护送我过冬。

大气中的温度是低的,人间的情感却使人暖烘烘的。

见习编辑 郑蔚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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