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执浩:声音感+画面感共同构成一首好诗
记者 杨媚 文/图
2016-11-17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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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张执浩。

很多人称居住在武汉的张执浩为“本色诗人”,皆因他擅长从日常生活中发现诗意。他对自己写作的要求是“目击成诗”,认为诗歌存在于我们日常琐碎中。

“‘目击成诗’是我在重读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杜甫的诗歌后提炼出来的一种想法。在我看来,诗歌永恒的意义就在于它能够反复擦亮我们尘垢弥漫的生活,如果诗人没有这种语言的擦拭能力,他的写作基本上就是无效的。而有效的写作应该是永葆好奇之心,且能传递日常生活的新奇之美的写作。”比如这次张执浩带来的朗诵篇目《天太凉了有点冷》,就是在今年初夏写的。“今夏的武汉凉意阵阵,令我想起早年生活的很多场景,于是便有了这样一首情趣盎然的小诗。”

这次,深圳音乐人还会把这首节律舒缓、画面感很强的诗作改编成歌曲演唱。对于诗歌和音乐的关系,张执浩认为,好诗应该由声音感和画面感共同构成。“唯有如此,平面的语言词汇才能够产生出立体的、能给我们听觉和视觉带来双重冲击和享受的效果。‘唤醒’和‘复活’,一直是我强调的诗歌力量。现当代诗歌有别于古体格律诗词的地方在于,我们更注重思辨性,往往忽略了传统诗词的另外一种功能,即趣味性。重新赋予我们的诗歌以趣味性,就是要重视语言的声音感和画面感,激活语言重塑我们生活的力量。”

不过,音乐性只是张执浩所说的“声音感”的一部分,有些“声音”音乐也无法传递。当代诗与流行音乐如今走得很近,“我倒不怕这样做会降低诗歌的品格,我怕的是有些诗人为了迎合这样的效果,而自动放弃诗歌写作的独立性,毕竟诗与歌早已分家了。”

张执浩不仅是诗人,还是《汉诗》的执行主编,对于新诗百年这个话题,他认为,让诗歌回到了语言本身就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功业,诗人们在达成这一共识的基础上,各自挖掘自身的潜能,让当代诗出现了逐步走向繁荣的气象。“大诗人已经在当代出现,当然得留给时间来加以指认。”

【张执浩诗五首】

猪圈之歌

一群猪崽围着猪槽争食

总有一头悻悻的,另外

那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一群猪崽抬头望着半堵墙壁

阳光照着它们相似的嘴脸

你趴在墙头努力辨认它们的命运

腊月的气味在屋檐下盘旋

猪崽们挤在一起深情地嗅来嗅去

2016-1

 

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下过雨

送我春笋的人忘了带走斗笠

我隐约记得他谈起过

昨晚的雷鸣

庭院安静,树枝对称着长

每一个分叉的地方

都给阳光预留了穿梭的间隙

一个人一个晚上

究竟做几个梦合适

我使劲地想啊想

春笋靠着斗笠

我靠回忆活在这里

2016-3


天太凉了有点冷

从北方来的云遇到了从南方来的云

它们在天上推推攘攘

它们是我最早见过的大象、老虎和神

已经下过雨了

风把树叶掀开就能看见杏子、桃子和李子

我从一棵树上蹿到另一棵树上

我在变幻的云朵下面模拟过

一切遥远之物的影子

神秘的不是它们,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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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不会因为果实而折断

我们在树下谈论生活的意义

头顶上是密密麻麻的桃子

“比树叶还多。”有人说

反对的人绕着树干来回数

老父亲在一旁偶尔插几句嘴

奇怪的是,每当他话音刚落

就会有一枚桃子落在地上

而更多的桃子还在长

而树枝也将越垂越低

没有人在意不说话的时候

老父亲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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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生池

寺庙门前的放生池里

水少,池深

几块废弃的椽木上

甲鱼驮着甲鱼

乌龟驮着乌龟

我曾经用一个下午徘徊

在这坛死水周围

杨树的影子覆盖了樟树的影子

樟树的叶子落在了杨树下

我曾经劝一个轻生的人

像我这样活着

望着燃尽的香灰

默数体内的柴薪

2016-8

张执浩简介:

1965年秋生于湖北荆门,1988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历史系。现为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汉诗》执行主编。主要作品有诗集《苦于赞美》、《动物之心》、《撞身取暖》、《宽阔》和《欢迎来到岩子河》,另著有长、中短篇小说集多部。作品曾入选200多种文集(年鉴),曾先后获得过中国年度诗歌奖、人民文学奖、十月年度诗歌奖、第12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诗人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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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百年·第十届诗歌人间原创诗歌音乐会 

时间:2016年11月25日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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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波塞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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