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权人2700余名！龙岗法院一重大破产清算案取得丰硕成果

具有重大社会影响的深圳南岭玩具制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岭玩具公司”）破产清算案经过一年攻坚，近日取得了重大进展，收获了丰硕成果。该案是龙岗法院2018年被确定为执转破案件试点基层法院后所受理的首宗由市中院指定管辖重大破产清算案件，也是一宗难度极高的复杂案件，在龙岗法院历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2019年10月22日10时，淘宝司法拍卖平台上，一桩司法拍卖正在竞价。这个时点本是拍卖截止时间，但因角逐过于激烈，拍卖一再延长时限，直到过了12时竞买才结束，拍卖最终以5056万多元成交，溢价1420万元，而此时拍卖已经延时了72次。

这次成功的拍卖，标的并非一般物品，而是美思集团有限公司所持有南岭玩具公司的100%股权。由于南岭玩具公司倒闭，欠下了巨额债务，仅拖欠2700余名员工工资和经济补偿金就多达7000余万元；而法院主导的破产清算，使该公司的资产经两次拍卖成交8778万余元，共溢价3280万元，溢价率59.66%。目前，破产清算案所涉2700名员工的工资等债权已全部足额清偿，全部拍卖财产和公司其它资产也已交接处置完毕，案件的处理已进入收尾阶段。

经营遇困，诉讼纷起

南岭玩具公司是一家专业研发生产经营电子电动塑胶玩具制品的大型外商独资企业，一度拥有员工4000多人，但因经营困难于2018年8月27日突然宣布歇业。经初步核实，该公司资产及应收账款合计不足3亿元，而账面负债约4.8亿元。随后，急于维护权益的工人和供应商，连日大规模聚集在公司周边讨薪追债，造成了较大的社会影响。

该公司歇业事件发生后，龙岗区委、区政府高度重视，专门成立工作组进行协调处理，龙岗法院也提前介入，及时对该公司采取了诉前保全措施，对其现存资产进行了清点和登记。在龙岗区委、区政府的协调安排下，2700多名员工与公司的劳资纠纷经劳动仲裁确认，绝大多数基本工资已经垫付。但数百家供应商被欠货款金额巨大，有70多家陆续向龙岗法院提起诉讼。

这批系列案立案后不久，龙岗区某塑胶电子经营部向深圳中院提出了对南岭玩具公司的破产清算申请。依照相关规定，该破产清算案件本应由深圳中院管辖，但因考虑到龙岗法院已在该公司倒闭事件中完成了大量前期工作，了解案情，且后续工作的开展仍需要法院与龙岗区委、区政府密切配合，所以深圳中院经报请省高院批准，指定由龙岗法院审理该案。

协商财产搬迁事宜

程序转换，稳步推进

由于南岭玩具公司已无力清偿到期债务，且明显缺乏清偿能力，龙岗法院于2018年11月15日裁定受理了该破产清算案，并通过摇珠方式选定了管理人。由于该案债权人人数众多，资产和债务状况复杂，同时涉及职工工资和大量涉外知识产权等问题，具有重大社会影响，其破产清算工作异常复杂，龙岗法院领导对此予以高度重视，指定由骨干法官组成“执转破”合议庭同时承办上述诉讼系列案和破产清算案。承办法官经过不懈努力，终于赶在裁定受理破产清算案之前，成功调解了系列案中的48宗，总标的达3600多万元，圆满的调解工作收到了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对后续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2018年12月18日，合议庭与管理人进行财产接管时，发现南岭玩具公司实物资产存放于六处仓库和厂区，存在被盗抢、被水浸、拍卖看样与搬迁不便等严重隐忧。为此，管理人及时为全部财产投了保，并取得了相关街道、社区的支持，人技结合加强巡防看管，最大限度保证了财产安全。但问题仍然十分突出，大量财物的存放和看管每月发生费用接近200万元，都将计入破产费用。

此外，评估价值占比66%的230多万件玩具成品均涉及域外知识产权，其中一半的玩具品牌商标权人为美国、英国等国外公司，另一半则属香港某公司，贸然处置玩具成品不仅可能引发侵权的法律风险，甚至可能存在其它重大隐患。从避险角度出发，将涉及域外知识产权的资产销毁无疑是最安全和省事的选择，但这样操作不仅会导致职工债权受损，造成维稳压力，还会严重伤及法院司法公信力。2019年初，管理人又先后提出了多个破产财产处置方案，但经仔细论证均难以操作。面对种种掣肘绊脚的现实情况，如何既合法合规又及时高效地处置玩具资产、最大化地保护债权人利益，成了令合议庭与管理人焦灼的一大难题。

2019年3月21日，龙岗法院召集了南岭玩具公司破产清算案第一次债权人会议，管理人团队、120多家债权人、南岭玩具公司职工代表以及龙岗区南湾街道劳动站、维稳办等相关部门负责人参加了会议。龙岗区委政法委派出工作人员全程旁听了会议。

会上，管理人作了阶段性工作报告、财产状况调查报告、债权审核报告，并现场解答了债权人集中关注的问题，加深了债权人对破产清算工作的认识和了解。会议还表决通过了《公司财产管理方案》及《破产财产变价方案》两个原则性方案，取得了预期效果，为后续工作的顺利开展奠定了基础。这次会议意味着该案的处理正式转段，即由前期调查准备正式转入财产处置阶段。

深圳中院领导高度评价这次债权人会议的成果，并明确指示知识产权问题是法律底线，不能突破，中院破产庭还就涉外知识产权问题进行了指导。龙岗区委、区政府对此次会议的圆满召开予以充分肯定，要求街道办、海关、税务、市场监督管理等部门协同解决案件审理过程中的一系列相关问题。

拍卖成功后财产交接

突破瓶颈，柳暗花明

由于涉外商标权人均迟迟未就涉案商标玩具的处理给出明确授权或答复意见，破产财产处理的最大障碍依然存在。但是时间不等人，合议庭与管理人经过反复深入研究，终于找到了下一步工作思路，即在坚守知识产权底线的前提下，兼顾合法性与时效性，对破产财产进行分类分段处置。按照第一步操作方案，首先对不涉及知识产权的设备、车辆、原材料、半成品等进行拍卖。2019年6月14日，南岭玩具公司破产财产第一次拍卖以接近起拍价两倍的3721.9万元成交。

这次拍卖的成功给大家带来了巨大惊喜，但同时也加重了合议庭对玩具产品可能作销毁处理的深深担忧。这些玩具中有120万件的商标权人为南岭玩具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或其关联公司，合议庭与管理人经过艰辛努力，终于成功建立了与实际控制人的沟通渠道，通过多种方式反复进行协商。功夫不负有心人，美思集团有限公司终于书面声明同意无偿让渡股权，香港某公司也书面声明同意无条件处置涉及其三个品牌的库存玩具。

2019年7月19日，合议庭和管理人就剩余资产处置提出了方案，这是一个股权拍卖式重整方案，即直接拍卖美思集团有限公司持有的南岭玩具公司100%股权，可避免涉外知识产权纠纷，实现财产价值最大化，且现实可行，得到了龙岗法院、深圳中院的一致认可。

8月21日，法院裁定对南岭玩具公司进行重整，得到了全体债权人的高度理解与支持，9月12日，法院裁定批准重整计划并终止南岭玩具公司破产清算程序。10月22日，经过72次延时，美思集团有限公司持有的南岭玩具公司100%股权在淘宝司法拍卖平台上以5056万余元成交，溢价1420万元。10月29日，买受人付清拍卖成交款。至此，南岭玩具公司的全部资产处置完毕。

截至2019年11月11日，南岭玩具公司2700多名员工的全部权益已顺利兑付，拍卖股权对应的230多万件玩具成品已由买受人接收处理完毕。目前，该案已进入收尾阶段。

该案的妥善处理最大化地保障了数千名公司员工的合法权益和民生利益，维护了社会稳定；首次成功地进行了企业股权拍卖式重整，避免了数百万件品牌玩具成品销毁处理所造成的巨额经济损失，体现了为企业纾危解困、营造良好营商环境的良苦用心和积极作为；在长达一年的办案过程中得到了深圳中院、龙岗区委区政府及多个相关部门的精心指导、大力支持与精诚协作，充分展现出新时代人民法院积极参与社会综合治理，并同其他社会治理主体通力配合从而实现法院工作效能最大化的崭新风貌，实现了政治效果、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的多赢，在龙岗法院历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编辑 周宏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