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罗塞蒂以克丽斯蒂娜·罗塞蒂为模特创作的名作《命运》。
书名:在寂静如语的梦里:罗塞蒂诗选
作者:[英]克里斯蒂娜·罗塞蒂
译者:陆风
出版社:雅众文化·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12月
她是一位忧伤而圣洁的歌手,歌唱着生命、爱情、死亡;她是一位纯洁、单纯的诗人,单纯得几乎透明,是遥远的诗的天空中孤独地熠熠生辉的那颗星星。她就是克丽斯蒂娜·罗塞蒂(Christina Georgina Rossetti)。
克丽斯蒂娜·罗塞蒂1830年12月5日生于伦敦,1894年12月29日去世,是英国最具才华的女诗人之一。克丽斯蒂娜终身吟咏爱情,这不仅因为爱情是人一生中最为炫丽、最为奇特的生命体验,还因为在她的生命中,经历了两次爱情的创伤,最后孤独终身,爱情给她留下了永久的伤痕。因此,她的爱情诗中总有着忧伤的色彩。她仿佛一只夜莺,在朦胧的微光里喃喃吟唱着爱情琐事:
亲爱的,当我死去后,
别为我唱哀歌声声;
也别种玫瑰在坟头,
也不要柏树森森;
值一片绿草在我头顶,
让雨水和露珠闪烁晶莹;
如果你愿意,记得我,
如果你愿意,忘了我。
——《歌》
她描写的爱情,往往能穿越生死,即在生前受到波折的爱情在死后得到延续,甚至可以说,在死后才刚刚开始,这就是她的爱情观、生死观。在《死后》一诗中,她描写生前不爱她的恋人,终于在她肢体变冷时让她感到了他的温暖;在《回声》中,她呼换她的恋人在寂静如语的梦里回到她的身边,尽管她“尸体已冰冷”,但他们仍可“呼吸对呼吸,脉搏共怦怦”;在《暂停》一诗中,她死后,她的灵魂终于等到了她的恋人的到来,让她享受了天堂般的快乐:
最后传来脚步声,在楼梯上,
有一只熟悉的手把门锁拉:
然后,我的灵魂似乎闻到天堂
的气息;然后,那缓慢的时间之沙
变得金黄;我感到我的头发披上
一片荣光,我的灵魂张开、焕发。
克丽斯蒂娜对梦境,甚至对死亡的细腻、逼真的描写,体现了前拉斐尔派的绘画理论与艺术风格,它能激起人们视觉上的冲击,引发人们对生命与死亡的思考。她描写的死亡状态是这样的:“白晰的眼睑曾经保护她的眼;蠕虫爬满了她的嘴,那红润甜蜜/肮脏的蠕虫在她优雅的头下面。”与这种美丽的死亡相对的是生命的色彩:“绿草为何这样的茂密而青春,/带露的玫瑰为何艳丽而清新?”(《死亡二题》之一)除了对对象的细腻、逼真的描写,有时也可见她对死亡的思考:
青春和健康将会一无所是,
美丽被视作毫无价值,
一根小小的带子,
在那里可以捆住,
泥土似乎曾装不下的东西。
——《界限》
对死亡的思考,最终会把她引向宗教。克丽斯蒂娜写了大量的宗教诗,其直接原因,可能是源于她母亲的宗教情怀对她的影响,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她对死亡的思考,对死后世界的瞻望。因此,她描写的死亡没有悲哀,有的是宁静,有的是爱情的复活。就在她的《死亡二题》的第二首诗的结尾,我们甚至可以发现她的想法:她早已死去,她的夜转变成白天,/但她的白天将不再转变回黑夜。
人死后对生命世界的探访是克丽斯蒂娜对生命思考的另一种方式,也是她奇特想象力的灵光闪现。《在家》一诗写“我”死后,我的灵魂前去探访生前的家,发现生前的朋友们一个个都在寻欢作乐,筹划着各自明天的快乐,没有人想过昨天。而“我”则成了昨天的代表。有时,这种死者对生者的探访成了对爱情的追问,如《幽灵的请求》写一位寡妇在家等候她从前的丈夫回来幽会的情景;而《可怜的幽灵》则是一位女子在死后重回生前的恋人那儿,却遭到拒绝的故事。在这里,爱情显得虚幻而朦胧,然后又有那么一丝逼真。
除了以冷峻、细腻的笔触描写死亡、直视死亡外,她也歌唱春天,歌唱生命,歌唱美丽的事物。在歌唱这些美丽的事物时,常显示出其一贯的单纯、才华与非凡的想象力。她描写希望“像风信子从出生起就抖个不停”(《希望》);她描写知更鸟在冬天歌唱,“尾部,红色的胸脯,和山楂/构成雪花安眠处温暖的红点。”(《基调》));她描写女主人公劳拉“伸出白嫩的脖子,像卡在灯芯草丛中的天鹅”(《小妖精集市》)。
从21世纪的今天,回望这位19世纪的诗人,人们或许会认为她过于单纯、纯粹,没有现代诗人的那种隐晦、矛盾、分裂、复杂。但正是由于她那独特的忧伤、奇特的想象、强烈的情感、纯洁的心灵,使她的诗直击人们的灵魂,仿佛在喧嚣的现代都市吹过的一阵清新的风,荡涤人们疲惫的灵魂。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与雅众文化在她去世100多年后的今天联手推出《克丽斯蒂娜·罗塞蒂诗选》,说明真正的艺术品必定会超越时空,超越生死,成为不朽的精神食粮,“封闭在整个永恒的时间里”(《垂死者对未婚妻说》)。
编辑 李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