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是个多维的话题，不说它的子民聪明，也不说它的水土实实在在，单就其开放包容性和在潮流顶尖上操作的水平，就足令我们敬佩不已。

粤东，是广东东面的总称，狭义的是指潮州、汕头一带。粤东，在中国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里至少被两次提及，而且引发出的经济情节值得探讨。

一次是在第六十回里，柳家嫂子拿大观园里的茯临霜给柳家的带回去，说；“这是你哥哥昨儿在门上该班儿，谁知这五日一班，竟偏冷淡，一个外财没发。只有昨儿有粤东的官儿来拜，送了上头两小篓子茯临霜，余外给了门上人一篓作门礼，你哥哥分了这些。”这柳家为了显示自己见多识广，还把茯临霜这东西的奇趣和价值、功效等，表露了一番：“这地方千年松柏最多，所以单取了这茯临霜的精液和了药，不知怎么弄出这样俊的白霜儿来，说第一用人乳和着，每日早起吃一钟，最补人的；第二用牛奶子；万不得，用白水也好。”这一大段话，透露出的信息是巨大的。首先，粤东这地方人是鬼精鬼精的，多小的事都联通着朝廷；其二呢，这粤东是拜物教的地方，什么吃的用的，那叫一应俱全，而且还都是上等的佳品。就像这茯临霜，还要有“千年松柏”来提取。粤东多山，那时候千年的松柏是有许多的。

这第二次，是贾府被抄家时候，抄得“赤金首饰共一百二十三件……潮银五千二百两，赤金五十两，钱七千吊。”这“潮银”就是潮州或特定的潮州府潮安地区的，并非市面上正宗流通的银子。清代以“银子”和“铜钱”为流通和结算货币。一般情况下，国家财政收入、官员俸禄、兵饷、商人大笔交易多使用白银，而民间零星交易则使用铜钱。但银子和铜钱又并非朝廷统一铸造，各地可私造。由于中国银矿藏量很少，政府无法铸造统一的银币，所以白银只能作为陈量货币流通。其成色、重量，各地都不尽相同，政府基本上没有统一标准进行管理，完全由商人自由掌握。贾府的“潮银”恐怕就是这样。

在搜索引擎上查“粤东清朝在朝廷的红人”，就有数百条，但曹雪芹《红楼梦》中的粤海将军是不是粤东地区人，无从考查。这就给我们一个思索：贾府那么多奢靡豪华的生活里，有多少南方广东人的影子？他们的文化、习俗和流弊。粤海将军仅仅是投靠贾母一个人？宝玉、王熙凤、贾政他们包不包括？他手里转动的虽是玻璃这些稀缺的玩意，究竟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因为他毕竟掌握着海关、掌握着一国货物的进出。

经济活动和经济生活需要从上到下和从底层到顶尖上层的沟通和联系，没有这个，一切文化都将无从谈起。贾府有粤东人进出，说明贾府接受和偏爱粤东文化，也说明粤东人聪明，善于推介自己。

一个东西想推开，想着实“火”一把，则要看上面什么态度。上面简单的一个动作，往往胜过基层铺天盖地的宣传和推介。还是以贾府为例，你把玻璃炕屏送给贾母，你把功夫茶泡在贾府的餐桌上，到后来你把潮剧搬上贾府的戏台，叫贾母她老人家不看昆剧而改看潮剧。那是多么大的影响力！

粤东，是个多维的话题，不说它的子民聪明，也不说它的水土实实在在，单就其开放包容性和在潮流顶尖上操作的水平，就足令我们敬佩不已。

李超人在大陆和香港、英国的资本运作，有没有王熙凤的影子和某些承袭的因素？

揭阳学宫在中国历史上的潮起潮落，有没有“中”和“洋”、“西学”和“东进”的某种争论？

韩江和广济桥流淌的水里，究竟有没有大观园的欢悦、泪水和抗争？

……

人们常说《红楼梦》是一部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由盛到衰逐步走向灭亡的挽歌，可我要告诉他：那种在灭亡中走向新生的举手礼更加具有旺盛的生民力。《红楼梦》点出“粤东”的名字，就是一个昭示和方向！

（作者系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研究员）

编辑 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