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柿子红

邓国姣

2024-06-14 17:36

摘要

柿子红了,红透了,母亲摘下低矮枝上的柿子,高枝丫上的就留给那些鸟雀吧,天冷了,那些鸟雀也要过冬。

供图:令飞

又到金秋。那些红通通的、闪着光亮的圆圆的柿子,早已在大街小巷的摊头眨着诱人的媚眼。我吃到清甜的柿子,便仿佛闻到了老家柿子的香味。

娘家的后院,种了一棵高大粗壮的柿树。春天,柿子树长出嫩芽,叶子微微卷曲,稚嫩而可爱;夏天华盖如荫,橘黄的小花缀满枝头,点点清香氤氲开来,偶有蝴蝶飞来,萦绕其间;间或蜜蜂来访,流连其中。花落不久,就可以看见米粒般大的绿绿的小柿子,像极了绿色的翡翠珍珠。等到金秋来临,这些青涩的柿子,就慢慢变成了橘黄色,站在枝头,顽皮地俏笑着,嬉闹着,直到把枝头压弯了腰才肯罢休。

双休的一个清晨,母亲打来电话,要我回去吃柿子。每年五月回娘家吃桃子,十月回去吃柿子,这于我已成为习惯。

我挂了电话,几乎是风驰电掣地赶到母亲那里。母亲见到我,就忙着要给我张罗吃的。我和母亲寒暄几句,携着母亲的胳膊,奔向屋后,去看那棵久违的柿树。

那棵硕大的柿子树,满载一树沉甸甸的果子,和着秋风的节奏,欢呼雀跃地迎接我的到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年的光景,柿子树平添了十几根枝丫,伸展开去,占了半块菜地;它的枝丫并不好看,四下胡乱伸展着,却透着一股韧劲,一股倔强。每根枝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果子,恰似绿枝上挂着一个个绚人眼睛的红灯笼,又像一个个娇美的小姑娘,羞答答地抿着嘴,偷窥你,更像母亲昨夜盼儿回来熬红了的眼眸,或她今朝见到女儿时阳光映照下的笑脸。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有两根枝丫几乎已经断裂,勉强依赖在主干上,竟也顽强地挂满了果子。母亲告诉我,是因为下暴雨的关系,这些枝丫才变成了这副模样。听了母亲的话,我心里不禁一动。

联想起这棵柿子树,那年因为家里搭喜棚,家人折过它的枝丫,放过好几口炉灶烧烤它。母亲当时很惋惜,说伤了它,影响它孕育新的柿子红。可是,这次我来,它竟壮大了,竟然结果了!还是那一簇的柿子红。它真的笑傲了游走四季阳光的金针,甩掉了剥皮刮心的朔风,只一心要把红彤彤甘甜的果蜜奉献给世人。

我再次仰望这棵树,不,是敬仰。敬仰她柔弱甜美的“红”。

骤然觉得,这柿树成就的“红”和我眼前的母亲是那样的相似。无论遇到怎样的风吹雨淋,无论遇上多大的泥泞坎坷,她(它)留给世人的都是绽放笑意的“红”,是一种无私奉献、完整无瑕的“红”。

母亲说,我不在时,柿树是她最好的伙伴。她喜欢对着柿子树唠叨,就像是和我拉家常。母亲在柿子树下的井边摇水,洗菜、择菜,我仿佛听到她说:“这片韭菜这么肥,什么时候回来割一把带回城里吃?还有,金秋菜蔬也多起来,瓜果好甜,新稻米也有了,来取吧?”

母亲,你的“红”留给我了。

柿子红了,红透了,母亲摘下低矮枝上的柿子,高枝丫上的就留给那些鸟雀吧,天冷了,那些鸟雀也要过冬。

母亲把红柿子分成好多堆,送给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一篮子一篮子地摘去,让饱满充盈的“红”传给他人。

柿子如晚霞,我满怀喜悦,载着它的“红”,带着母亲那透明的脸颊红,上路前行,延续母亲有如柿子红那样的一车关爱,在风尘灰沙中穿越。

编辑 郑艳艳 审校 郭建华 二审 刁瑜文 三审 张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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