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广场 | 父亲的退休生活

春江水/文

退休后的父亲在后山开垦出了几块荒地，种起了疏菜。父亲有了菜地，可愁坏了我们兄妹几人，每个周末都要给菜地浇水，兄妹四人守着压水井不断地打水，水又不断地渗入地下，打水打得汗流满面时，总要埋怨父亲多事。

第一年吃上父亲种的西红柿时，大家并没有觉得多好，因为市场上很便宜，到处都有。但父亲觉得自己劳动得来的果实味道肯定不一样。可别说，在父亲辛勤汗水的浇灌下，我们果真尝到了甜头，不但家中的蔬菜有了保障，而且随时都能吃上新鲜的黄瓜、西红柿了。这时我们觉得每周的汗水没有白流。

父亲不仅种，而且还注意丰产多收，每年都要亲自从自家的菜园中选种，几年下来，真积累了不少选种方面的知识。他种的西红柿是一绝，不但个头大，而且果实累累、味道甜，夏季时西红柿是我们一定少不了的早餐。随着父亲的菜地这两年迅速扩大，蔬菜品种也由原来的单一转向多样化。每年夏季，父亲用自己选出的种子精心育苗，细心照管，等栽种时节，邻人都跑来打听有没有多余的苗。父亲知道邻人喜爱他育的苗，每年总要多选一些种多育一些苗，给每家每户的院子里留上几棵。几年来，家中的园地没见大，可父亲的菜地面积却一年比一年扩大了。父亲总是先忙完别家的地，才摆弄自家的菜地。地虽不够，但经过父亲的细心培育，我们家每年总能早早吃上花样齐全的蔬菜：黄瓜、西红柿、茄子、南瓜、韭菜。

由于父亲的菜园花色品种多样，每年春天早早就有燕子候在屋檐下筑巢安家，蜜蜂、蝴蝶云集院中，好一派热闹景象。不久前，后山的压水井配上了水泵，自此，浇地再也不用我们一下一下往上抽了，每次浇地，一家老少坐在屋檐下听着水泵“嗡嗡嗡”响个不停，就见那大股的水流在父亲的微笑中滋润着一棵棵茁壮成长的菜苗，欢腾着父亲晚年生活的爱意与希望……每当这时，父亲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晚年生活的富足与安乐，他的退休生活因此过得充实而丰满。

每年夏天，我的文朋诗友总要到家小住几天，虽没有名胜古迹可游玩，却有父亲晚年生活耕耘的菜园可观赏，可尝鲜。每到蔬菜成熟，左邻右舍送来自家的蔬菜让尝尝鲜时，我不由记起三毛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人间可以遗留的东西，就是爱，把爱留下来绵延不断。”父亲晚年生活精心经营的菜园，绿意中孕育着爱，从而使父亲“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晚年生活变得内涵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