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笔记 | 时光清浅，步步安然 ——读费新乾的诗集《用最少的翅膀飞翔》

尧鑫

人到中年，对生命的认识总比年轻时多一层思考，或关于病痛，或关于死亡，或关于生存的价值……诗人费新乾的新诗集《用最少的翅膀飞翔》，传递的正是步入不惑之年的他，对生命的诸多思考。

一个人消失了/像石子投入水中/像灯隐入夜里/像雪花消融在雪上/像星星坠落在你眼前

生命的结局看似无声，却在我们的心间留下了惊蛰般的残响。石子投入水中，最终沉没于水底，却在耳畔留下了“咚”的坠响；灯影隐藏进了夜色，与星光、月光、萤火虫的光影融合，却成为众多光影中独特的一抹亮光；雪花消融于雪上，却在来年的春天里以水的身影滋润大地上的万物；星星坠落于眼前，却留下了象征“天人合一”的陨石……这些句子，不仅是在慨叹生命的最终结局，更是将人的一生轨迹置于读者眼前：婴儿“哇”的一声呱呱坠地，来到世间，犹如石子投入水中的突然一响；青少年时期，如世间的所有人一样奋斗，却也因为奋斗而成为重重人影中独特的那一个；中年步入不惑，开始对生命的传承有了思考，思考如何如雪水化春泥一般托举下一代；晚年，如流星般陨落，却给后人留下了难以忘记的怀想。简单的四句诗，将读者引入关于人的一生的思考。

诚如诗人在另一首诗中所说：

我该把最好的自己给你/新鲜、血热、枝叶繁茂/野生的自在的盛开的

生命该如夏花般绚烂、恣意地绽放，才能不枉在人世间走上一遭。这样想着，诗人以《用最少的翅膀飞翔》为题，兴许是想告诉我们，尽管我们的翅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却可以选择轻盈地飞向属于自己的高山，“你当像鸟儿，飞往你的山”，这何尝不是一种从失望的土壤里开出了希望的一朵花？如诗人自己所言——

诗歌像体内的闹钟/每天准时将我唤醒

鸟儿的羽翼或许不够丰满，却因强大的精神力量而练就了高空飞翔的能力。

这么多年了/在文字里流浪/只有诗歌收留我/给我一瓢饮

诗歌，由此成为诗人强大的精神上的支撑。尽管“被生活抽打”，他也要“拼命写下去”，这样，才能在精神的山头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神”与“魂”。在这座山头，“一棵树绿成一片森林，一朵花开出一个春天”。

好的诗歌，大抵如此，尽管言辞里有苦痛，却能从苦难中生出更美的语言、更深刻的思考，然后，接着安然上路。读者则跟着诗人，在起起伏伏的文字海浪中，向生命的深处漫溯——时光清浅，亦可步步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