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深圳 | 三十年前的稿费单

宝安湾
06-23 08:19
摘要

王学君

我的杂物箱里,躺着一张沉睡的稿费汇款单。这张稿费汇款单,是我的一张青春凭证,也是一个时代的封印。

一九九四年,是我人生的分水岭。这一年,我的脚步从湘中农村跨越到深圳这座沿海开放城市,身份从学生妹,摇身变成了打工妹,但对文学阅读与写作的热忱却有增无减。当年八月,我成了宝安西乡河东工业村一家港资厂的货仓文员。接着,我在西乡文化站的图书室找到了可以让我忘却乡愁的一把金钥匙——读书。除了经典文学作品,那些记录了打工人故事和心声的杂志更能安抚漂泊的乡愁。通过阅读,我还结识了很多同在深圳为异客的青春文友。当时颇具影响力的打工刊物《大鹏湾》杂志页脚处刊登有打工者的心语和联系方式,我便给杂志社寄去了几句我写的打工物语,很快就刊发了,并且收到很多读者和文友的来信。上世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书信是主要的交流方式之一,写作与投稿在神州大地风靡,而最能带给年轻人梦想与激情的就是手写的文字变成铅字。读中专的时候,发表在《校园与家庭》以及《涟邵工人报》副刊上的文字让我激动不已,我的青春也开始发光,而写诗便是青春发出的一道灿烂的光。

在西乡河东工业村的宿舍里,我常常拉上床帘,安静地把自己的思绪情感化成一首首小诗。后来这些小诗被编成一个小专辑,发表在一九九五年下半年的《大鹏湾》杂志。一九九五年底,我又给《佛山文艺》投去了几首新作,其中一首便是《青春没有驿站》。标题是受当时最热的打工文学作品《青春驿站》的启发,但在我看来,驿站是给旅途中的人提供休憩的场所。九零年代的年轻人经历过八零年代的冲击振荡,也看到了神州大地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更加斗志昂扬,想要勇往直前地探索和开创自己的新天地。于是我写下了这首《青春没有驿站》:我们手里/都握着鸡毛信/要投到太阳升起的地方/马蹄/合着夸父的足迹/踩着召唤与鞭声的旋律/日夜兼程/青春没有驿站/只有一路的风景。

一九九六年二月,我收到《佛山文艺》寄过来的一张十元稿费汇款单,除了有文字变铅字的喜悦,还叠加了文字变银子的欢欣。我兴冲冲地到西乡邮局领稿费,细心的工作人员却发现汇款单上的名字与身份证的名字不符。我的原名是“王学军”,读四年级的时候,老师帮我把名字改成了“王学君”,他认为这个名字更像女生,并赠予寄语“学习卓文君,做德才兼备的女性”。于是,“王学君”这个名字便一直沿用。然而,给我取名的爸妈在帮我办理身份证时,仍然用了原名。后来,我重新办理了身份证,改用新名字。然而,身份证号因为与他人重号,派出所又给了新的身份证号码,但是汇款单上已经填写了旧的身份证号码,稿费领不到。于是,就有了这张沉睡多年的稿费单。

不过,我写的《青春没有驿站》却一直醒着,这首诗鞭策着我在深圳的三十多年一路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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