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流之外”到视界之中朱万章“美读之镜”聚焦明清广东人物画的多元形塑

深圳商报·读创客户端记者梁瑛

5月24日，关山月美术馆“美读之镜”年度主题“源远流长的广东画”第二期讲座火热开讲。本期讲座围绕“明清广东人物画的多元形塑”展开，主讲人香港故宫文化博物馆研究员朱万章，以生动的讲解方式以及独到见解，带领观众走进了明清广东人物画被遗落的角落，理解明清广东人物画主流之外的原因和价值。讲座现场气氛热烈，观众们全神贯注，一起打开尘封的历史卷轴，跨越了岭南绘画的认知断层。

朱万章身兼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委员等诸多职务，深耕古代绘画研究与书画鉴藏领域多年，对岭南绘画的研究更长达三十年之久。他著有《从吾所好：书画鉴藏与美术史研究》《过眼与印记：宋元以来书画鉴藏考》等二十余种论著，兼具深厚的学术素养与绘画才能，在学术界颇具声望。讲座之后，朱万章接受记者采访，他表示，近年来，对岭南绘画历史的研究正在成为学界热点。而身处大湾区核心城市深圳，关山月美术馆在岭南绘画的收藏、鉴定、研究、传播方面无疑都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

两个“主流之外”——广东人物画的独特存在及价值

此次讲座的重点，是深入探寻明清广东人物画在主流之外的独特魅力与发展脉络。朱万章指出，明清广东人物画长期处于主流之外，有着多方面的原因。

一则从地域文化影响来看，广东在古代相对远离中原政治中心，资讯和交通不便。这使得广东绘画难以像中原地区那样迅速融入主流美术的发展潮流。在以皇权为中心、以中原文化为主导的文化格局下，广东绘画的发展空间受到一定限制，处于较为边缘的位置。

二则从广东绘画体系内部来说，花鸟和山水占据主流地位，人物画相对弱势。古代广东人物画传世作品数量较少，画家群体也不够庞大。

然而，这些被忽略的原因反而成就了广东人物画独特的艺术价值。由于广东相对边缘的地理位置和独特的地域文化，画家们较少受到主流画派风格的束缚，能够更加自由地探索和创新。他们在创作中融入了广东地区独特的民俗风情、生活方式和审美观念，形成了别具一格的艺术风格。这种独特性使得广东人物画在艺术史上独树一帜，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艺术财富。

“四大艺术特征”——深入解读广东人物画多元型塑

在讲座中，朱万章详细阐述了明清广东人物画的四大特色。

首先是自我形象塑造，梁元柱、郑绩、苏仁山、吴荣光、关作霖等画家皆有自画像传世，吴荣光更是至少有三件作品，在古代中国美术史上实属少见。这些自画像既是画家个人形象的记录，更通过独特的笔触与构图，生动展现了他们对自身艺术追求和人生境遇的深刻表达，让观众仿佛穿越时空，与画家的内心世界对话。

其次是对主流画坛的传承与备忘。尽管广东人物画不在主流美术史的叙事之中，但其画风与主流画坛一脉相承。像蒋莲画风与陈洪绶相近，孔伯明传承仇英画风，张誉借鉴沈周、文征明画风。画家们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巧妙融入地域特色与个人风格，如苏六朋、苏仁山等人的作品，既有主流画风的底蕴，又展现出独特的岭南韵味，为广东人物画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

再者是历史画和风俗画的兴盛。苏六朋、苏仁山等画家以画历史画和风俗画著称，作品题材丰富，从历史人物到民间生活场景，无不涉及。这些作品不仅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还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广东祠堂文化兴盛，历史画常挂于祠堂，激励宗族后人，传承民族气节与传统美德，成为连接历史与现实的文化纽带。

最后是西化语境下的外销人物画。19 世纪后期，随着中外贸易的发展，广东外销画应运而生。面对海外客户的需求，广东画家巧妙融合中西风格，创作出以中国人物和风景为主题的作品。这些外销人物画既保留了中国传统绘画的韵味，又融入了西方绘画的技法与审美，既具中国特色，又能让西方客户欣赏，成为当时对外贸易中独特的文化使者。

史学视角 ——领略岭南绘画独到价值

近年，朱万章在明清广东人物画研究上持续深入。他广泛挖掘史料，对发展脉络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梳理，发现了诸多被忽视的画家和作品。形成了一系列具有开创性的学术观点和研究成果。其在国际学术交流中的积极参与，也为广东人物画研究带来了新的视角与活力，不断丰富着中国绘画史的研究内容。

作为关山月美术馆图书文献馆倾力打造的一档阅读推广活动，“美读之镜”系列讲座致力于在读书与观展之间建立相关性，为品读和鉴赏活动提供专业的指引。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朱万章向观众推荐了诸多研究广东绘画的重要著作。除了他自己的专著包括《明清广东画史研究》《东莞美术论稿》《广东绘画》外，还有汪兆镛的《岭南画征略》、谢文勇的《广东画人录》、郑春霆的《岭南近代画人传略》、李健儿的《现代广东画人传》等。这些书籍从多个维度展现了广东绘画丰富多元的艺术景观，是了解广东绘画的重要参考资料。通过阅读这些著作，读者能够更加全面、系统地认识广东绘画的发展脉络和文化内涵。

“源远流长”——挖掘区域文化瑰宝

据了解，2025年关山月美术馆“美读之镜”的年度主题定为“源远流长的广东人物画”，该系列讲座从今年推出后备受观众瞩目，在文化传承方面意义重大。朱万章表示，广东人物画的研究近年来正在逐步成为学界热点，“在中国艺术研究院当博士论文评审的时候，我就发现很多博士论文都开始关注到岭南绘画，我觉得广东绘画正在越来越受到关注！对于本地学者来说，看到这种现象，是非常欣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