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区文化茶座 | 与本土文化研究者徐浩浩一同寻迹西乡

宝安湾
05-29 07:36
摘要

探寻古建筑沉淀的西乡精神

宝安日报全媒体记者 罗慧怡/文 张彩玲/图

在宝安区西乡街道,短短数百米的范围内,静卧着四座古建筑:绮云书室、郑氏宗祠、王大中丞祠与西乡北帝古庙。它们见证了西乡百年风雨,也承载着这座城市文化的根与魂。


徐浩浩。


日前,“湾区文化茶座”走出室内场所,邀请宝安本土历史文化研究者徐浩浩,与市民一道对西乡古建筑进行了一次深度文化探访。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报名的市民,还有不少西乡小学高年级学生参与此次活动,这也是该校“‘乡’约周末,与‘美’同城”校家社联动美育系列活动的一部分。

探访活动第一站是绮云书室和郑氏祠堂。绮云书室始建于清光绪十一年(1885年),为郑氏族人郑姚(郑绮云)所建,是深圳历史上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私人书室之一。现为西乡小学的藏书室和国学讲堂。

据徐浩浩介绍,有一些线索显示,郑姚可能是当时的来深建设者或者“深二代”,家族靠勤勉创业积累家业,至他一代已是西乡富户,在香港也是著名慈善家。他没有选择自我享乐,而是投身公益,不仅在西乡修建书室、捐建宗祠,还在街头修路,提出“我出九成,乡亲出一成”的共建理念,只因“这条路若全是他一人修的,将来若后人不肖,可能被卖作私产或收过路费”。

郑绮云捐资设学、倡导家风,其后代自然人才辈出,其中最有名的是郑绮云的孙女郑毓秀,她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位女博士,她的雕像就立在西乡小学校园内,勉励这片土地上的后学读书成才。

在不远处的郑氏祠堂,徐浩浩请观众尤其关注那块同治皇帝御赐的牌匾,青绿色的铜锈宣示着其历史厚度,匾面字迹依旧清晰,记载了碣石卫副将郑吉星感谢叔叔郑汇亨的照顾,给叔母请诰命夫人。后来徐浩浩等人在郑氏祠堂里又发现了一块旗杆石,刻有郑文治在清光绪年间中举人的事迹。郑文治的登科录显示,他的父亲是郑绮云、祖父则是郑汇亨,也就是郑吉星的叔叔。“郑氏代有才人出,近代还有一位郑桂芬先生于1983年带头捐资20万元修建西乡医院,响应国家号召、回馈乡梓。”徐浩浩说,从书室、宗祠到现代校园,郑氏家族将教育理念和社会责任化作时代接力棒,代代相传。

西乡街道乐群一德堂龙狮团带来舞狮表演。

在郑氏宗祠,西乡街道乐群一德堂龙狮团还带来了精彩的舞狮表演,为此次文化之旅增添了一抹热烈的人文色彩。

探访王大中丞祠。

第二站王大中丞祠,该祠并非祭祖之所,而是百姓为一位非亲非族的清代广东巡抚王来任所建。康熙年间,清廷推行“迁海令”,要求百姓在短期内撤离沿海四十公里。王来任多次上书皇帝,为百姓陈情,在病重之际写下《展界复乡疏》,恳请朝廷允许百姓返回故土复业。康熙听取奏疏,下令“稍展界”,新安县率先恢复人烟。遗憾的是,在亲眼见到复界前,王来任因操劳过度撒手人寰。“人会逝去,但精神永远不会。”徐浩浩在讲解中强调。

最后一站是位于真理街丁字路口的西乡北帝古庙,该庙于明代万历年间初建。作为西乡北帝三月三庙会研究人员,徐浩浩介绍,北帝庙曾经是基层治理的核心——明清时期,西乡集聚的外来人口无法依靠宗族祠堂,便在庙内推举代表,管理坊间事务。1992年重修该庙时发现的清代功德碑上记载了百余家商号,证明清代西乡墟市的繁华,也印证了这片土地自古包容多元、文化共融。

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这些古建筑并不起眼。但正是它们,沉淀了西乡精神的内核:外来人创业、以西乡为家;百姓记恩、立祠铭德;以庙为桥、融通群体;代代育人、反哺桑梓。

 互动

“蝙蝠是邪恶的吗?”——关于“文化自信”的启蒙

在北帝古庙,几名西乡小学学生指着庙墙上的灰塑图案发出疑问:“老师,那是不是蝙蝠?我听说蝙蝠是邪恶的动物,怎么还能画在庙里?”

徐浩浩笑着回答:“你的印象没错,但这是一个文化视角的差异。‘蝠’在汉字里谐音‘福’,五只蝙蝠代表‘五福临门’:长寿、富贵、康宁、好德、善终,是吉祥的象征。”

这番解释引起了学生们的浓厚兴趣。徐浩浩趁机引导他们思考:“你们以前觉得蝙蝠恐怖,是不是因为看了很多外国的吸血鬼电影?”孩子们点头。

“这就是话语权的影响。”他说,“西方电影让我们以为蝙蝠等于吸血,但我们祖先把蝙蝠画进庙宇、刻在瓦当,是希望家庭吉祥、风调雨顺。”

孩子们若有所思,一个学生轻声说:“那我回家也跟爸爸妈妈说,蝙蝠其实是‘福’。”在这场围绕“蝙蝠”的文化对话中,孩子们直观地理解了“文化自信”的真正含义。

 专访

徐浩浩:“来了就是深圳人”背后,是千百个有关文化归属的故事

徐浩浩是土生土长的西乡人,也是扎根宝安多年的本土文化研究者、讲述者,已主持超过20场公益性质的古建筑探访活动。在接受采访时,他反复提到一个关键词:“归属感”。

“很多人问我,你讲的是本地文化,那新深圳人怎么融入?”徐浩浩说,“我告诉他们,本地人和来深建设者之间,没有鸿沟。因为本地人也是一代代迁移来的。”

他说,他们家族在约千年前迁移至广东,后来也曾移居海外,其祖父出生在马来西亚,大约16岁时回到西乡。“因为当时的华人在海外发展,也要安排一个孩子回到家乡,既是继承家业,更是赓续血脉。”徐浩浩说,“我们家族也在不断迁移,后来扎根西乡,就成了本地人。这和今天的‘深二代’‘深三代’是一样的。”

徐浩浩还提到了郑姚——绮云书室的建造者,“郑姚很可能是来深建设者或‘深二代’。他靠做木工发家,后来靠房地产在香港站稳脚跟,但他没有忘本,捐资返乡兴学,建书室育人,培育出郑文杰、郑毓秀这样的栋梁。”

这种文化精神不只是郑氏家族的特例,也藏在北帝古庙的功德碑中。徐浩浩发现,清代重修时刻下的功德碑上有上百商号之名,其中不少并非本地人。“功德碑上说,‘合街谋生之人皆是乡亲耆老’。你看,‘来了就是深圳人’不是今天才有的口号,早在清代,西乡人就有这种胸怀。”

“我一直认为文化没有围墙,曾经北帝古庙的大门敞开,欢迎所有来者,而现在的西乡北帝三月三庙会,有广府人的舞狮子、客家人的舞麒麟、潮汕人的英歌舞、海陆丰人的舞虎狮、北方人的扭秧歌,他们把各自家乡文化带过来,百花齐放。”徐浩浩认为,只要一个人愿意在这里扎根,他就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这就是深圳人的精神。宝安日报记者 罗慧怡

湾区文化茶座由宝安区文化馆、宝安日报社主办 宝安区宣传文化体育发展专项资金提供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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