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爸爸买衣服

作者  蒋小平   朗诵  蓝予

爸爸从乡下来深圳了。偌大的火车站广场，我只需一眼就能认出他来。一身旧素布衣服，一双解放鞋，一根久违的扁担挑着一担从家乡带来的土产。蹒跚地走在深圳的大街上……所有这些似乎都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回到住处。爸爸放下东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久便传来了如雷的鼾声。爸爸太累了，叫他去床上睡，他又嫌自己身上脏，只愿意在沙发上将就。无奈，只好由着他了。

我和妈妈在厨房忙活，妻子走进来说，给爸爸买身衣服吧，你看爸爸那衣服，走出去都会让人笑话的，说我们家对老人那么刻薄。妈妈笑着说，是啊，跟他说过多少次了，可他就是不愿意，说浪费钱，下午带你爸去逛逛吧。

深圳的冬日，阳光暖暖的，晒得身上好舒服。我们正在楼下不远处的商业街逛着，突然妻子看到爸爸的脚步放慢了，他正在看一件打折的羊毛衫。我和妈妈本来已经走远，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聚了过来。“爸，你试一下吧，你看这料子摸起来手感还不错。”妻子开口了。爸爸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看看大小还正合适，我就极力怂恿爸爸买下。爸爸问道：“很贵吧？要多少钱？”“不贵，打折后才49块。”“还不贵啊？这抵得上我两天的工钱了。不买！”爸一把将衣服扔回货架，眼睛圆瞪瞪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妻子用手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让我领着爸爸妈妈先走，自己则悄悄跑去收银台结账。

不一会儿，妻子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袋子。爸爸问道：“出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拿袋子啊？”妻子随口说道：“这是我买的小东西。”爸便不再多问。

随后，我们用同样的方式，又给爸爸买了一件外套，和一条西裤。

回到家里，妻子从袋子里掏出今天买的所有的衣服，让爸爸试。爸爸一见，怒气冲天。“谁叫你们买的？都说不要了，还要买！那么贵！你们以为挣钱很容易吗？我又不是没衣服穿！”我们只在旁边听着，谁也不吱声，由着爸一个人去发牢骚。“我不要，去退掉！”爸爸似乎动真格了。过了一会儿，妈妈过来圆场：“孩子们都已经买了，还怎么退啊？再说了，这也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啊！”“那也不能这样糟蹋钱啊！”爸爸说话的声音小了一点，但听得出，气还没全消。

“去房间试试吧！”妈妈不由分说把爸爸往房间里推。看到房门关上的那个瞬间，妻子拉着我的手，彼此相视一笑，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事后，妈妈悄悄告诉我们，其实爸爸很喜欢那些衣服，没事的时候，总摆弄那些衣服。我知道爸爸他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我穿不下的，爸嫌丢掉可惜，就拿去穿。即使不合身也舍不得丢，嫌贵，怕花钱，继续将就着穿。

那些天，我总看到爸爸穿着新衣服在客厅晃悠，时不时摸摸这，摸摸那，一副很珍惜的样子，他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有精神。尤其是他穿着新衣服走在深圳的大道上，笑容特别的灿烂！

（以上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作者简介

蒋小平，湖南衡阳人。湖南省作协会员，广东省作协会员，龙岗区作协副主席。作品散见于《中国文化报》《诗刊》《儿童文学》《星星》《作品》等刊物。著有诗集《唤醒》《味道》。现为园山街道办《园山》杂志副主编。

朗读者

蓝予，本名王惠平，深圳特区报新媒体《读特》“聆听美文”栏目的编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深圳市作协理事。现已出版一本长篇小说《苏醒》，五本散文集《得闲来叹茶》《人与动物的距离》《转身回眸》《心灵的故乡》《柳黄霜白时的背影》等。一本《蓝予国画作品选》，一本《“清风雅韵”蓝予国画集》。

监制：夏岩青  录制：杨义  编发：读特APP   点本文右下角：下载读特客户端收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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