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的两大悔恨

读特特约作者 夏丽柠
2020-09-11 18:12
摘要

在本书里,海明威对哈德莉的溢美与对宝琳的诋毁,形成了鲜明对比

1934年3月,《名利场》杂志刊出了一组海明威的肖像漫画,标题写着:美国自己的文学野人,用力喝酒,用力战斗,用力爱,一切都以艺术之名。”

众所周知,生于1899年的欧内斯特·海明威,在上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被视为美国文坛“迷惘的一代”的偶像。其实,他们被称为“迷失的一代”,更为合适。这一代人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困顿、彷徨,走在生活与文学的路上,无数次地跌跌撞撞。

虽然海明威摧毁了读者认为作家就该是文弱书生的印象,以“大脑与身体”同样发达的硬汉形象屹立于世界文坛。但纵观海明威以自杀收尾的短暂一生,他的痛苦,读者难以想象。倘若有机会听海明威聊聊人生里的那些无奈与叹息,还真是挺令人唏嘘。

《恋爱中的海明威》[美]A. E. 霍奇纳 著  孙菲 译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019年12月

霍奇纳是海明威的传记作者,1920年生于美国。他是在海明威晚年时,与其交上朋友的,友谊维持了长达14年。1961年,海明威自杀后,霍奇纳与海明威的第四任妻子玛莎,合力出版了蜚声文坛的《流动的盛宴》。

1920年,真是个充满文艺气质的年头。那一年,除了本书作者霍奇纳,张爱玲与汪曾祺,还有小津安二郎的御用女明星原节子,先后出生了。而在那一年,海明威恰好与他的此生挚爱哈德莉,相遇相爱了。

《恋爱中的海明威》,完全可以看做是对《流动的盛宴》的低声应和。如果说后者诉说的是1921年至1927年期间,海明威在巴黎享受的流光溢彩、放荡不羁的荣耀,那么前者便是海明威情感世界里痛彻心扉的哀歌。1927年,在盛宴终了之即,海明威离婚了,离开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哈德莉·理察逊。在本书后记里,霍奇纳写道:“欧内斯特献给巴黎和哈德莉的作品,在他去世以后得到出版。为了纪念他,我给这本书取名为《流动的盛宴》。”

做为海明威的遗稿委托人,霍奇纳在本书里的记录是可信的。1954年1月,全世界都疯传海明威与第四任妻子玛丽在乌干达飞机失事遇难。此时,霍奇纳也在努力寻找海明威。所幸,后来海明威获救,让霍奇纳去威尼斯格瑞提皇宫找他。或许,彼时的海明威已知来日无多,便对霍奇纳打开了话匣子。

当海明威关闭所有外界喧嚣,敞开心门,回首年少轻狂之时,他发现自己的人生有两大悔恨:第一,与哈德莉的婚姻失败;第二:对亲子关系的不负责任。

海明威结束第一段婚姻时,文学荣耀之旅,刚刚启程。他的小说犹如天外光束,照耀在一片死气沉沉的作家和他们的文学作品上。他不仅从菲茨杰拉德手中抢得了天才编辑珀金斯的青睐,由短篇小说向长篇小说的写作转型也基本完成。春风得意的海明威居然对自己的婚内出轨,不思悔改。还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痴念,想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的爱。他想要哈德莉的单纯、传统、包容、朴实和正直;也想要第二任妻子宝琳的时髦,有格调,有闯劲,狡猾,喜欢打破传统。海明威的贪心,无疑将他推入了婚姻的桎梏,也造成了终生悔恨。

聪明的哈德莉很快识破了海明威的各种出轨谎言,在分居的短短71天后,即决定离婚。虽然,海明威说自己在给搬出去的哈德莉和儿子邦比送东西时,“我哭了起来,而且哭了一路,其实我平时很少哭的。”但眼泪也无法阻止海明威与富婆宝琳结婚的脚步。他们很快在豪宅里开始了新生活,可海明威后来说那是恶梦。

贫富的差距,令海明威在宝琳家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另外,宝琳连续生了两个儿子,家里吵闹得无法写作。海明威抱怨说,“一胎已经把我逼成精神病了。再来一个,整天哭哭啼啼,拉屎尿尿,我真的要玩完了。”因此,不愿承担家庭责任的海明威,竟抛下宝琳和幼子,逃去古巴呆了两周。在那里,又逢露水姻缘。宝琳听说后,肺都要气炸了。

事实上,宝琳很爱海明威。为了挽回海明威,她给他买了艘价值不菲的渔船。但海明威依然视宝琳为恶魔,说她是破坏自己第一段婚姻的罪魁。在恋爱面前,硬汉海明威表现得像个巨婴。在本书里,海明威对哈德莉的溢美与对宝琳的诋毁,形成了鲜明对比。究其原因,是哈德莉华丽转身,及时止损,嫁给了一位编辑,过得很幸福。而宝琳死缠烂打,在孩子们面前同样拼命诋毁海明威,落得鱼死网破。海明威与宝琳还真般配。

海明威与宝琳婚姻破裂,造成了海明威与两个儿子关系不睦。大儿子帕特里克在古巴看望海明威期间,遭遇车祸造成失忆。宝琳便借机说海明威对病中的儿子不管不顾,导致大儿子与海明威关系紧张。外界都认为海明威与小儿子格雷戈里关系不错,儿子还曾写书赞誉过父亲。孰不知,小儿子是变性人。他说,我有一位超级男性的父亲,而我一直想变成一个女人。回想自己出生时,仓惶出逃的父亲,无论如何,对儿子来说,父爱都是遥远的。事实上,母亲去世时,格雷戈里就与父亲争吵,互相指责。后来,还写信辱骂海明威。待到父亲吞枪自尽,小儿子却说,“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我该为此负责。”

海明威的一生,硬在外表,弱在内心。尽管,他不止一次地乞求哈德莉复合,甚至,还写下了“我用余生找寻你”的誓言。但就像哈德莉为自传取的书名一样,《我是海明威的巴黎妻子》,她早已将自己与海明威的关系定格。

过去的终将过去,悔恨只属于海明威自己。海明威,一个美国自己的文学野人,一个脆弱易折的灵魂,就像鲍勃·迪伦在《随风而逝》中唱的: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真正称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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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报供稿)

编辑 余梓宏

(作者:读特特约作者 夏丽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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