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作家苏童做客深圳:经典作品是一生的、永恒的陪伴
读特记者 张锐 文/图
2020-08-31 23:00

日前,茅盾文学奖与鲁迅文学奖双料得主、中国当代文学小说创作的先锋派代表代表作家苏童做客诚品生活深圳,以“对话苏童,阅读经典”为主题分享了自己在小说创作过程中的难忘经历。苏童在文学创作与阅读中,积累了大量经验,他表示:“读书是我最大的积累,没有第二种选择。”在深圳,苏童向读者们讲述了自己的读书趣事,并推荐了一众经典阅读作品。

钟情中短篇小说,就是一种“天然的追求和野心”

“每个作家都有野心,但很少有作家的野心是想写好一部中短篇小说。”苏童钟情于中短篇小说的创作,曾凭借《茨菰》斩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玛多娜生意》斩获第十八届百花文学奖等。他将这种偏好归结于一种“天然的追求和野心,没法解释,我就是一种生理性的喜欢。”

早在中学时期,苏童去就读的学校图书馆借书,“不算是一个很好的中学,所以图书馆门庭冷落。”当他在装有借书卡的小抽屉里翻找书目时,一本二十世纪60年代出版的外国短篇小说集吸引了他的目光。当管理员从书架上拿下这本灰尘蒙蒙的旧书时,苏童惊讶地发现,这本书上一次被借阅的时间是在1964年,这张装在书的最后一页小口袋里的借书卡,让苏童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情愫,这一幕,如今仍令他印象深刻。

1985年,苏童在《收获》第五期发表的《1934年的逃亡》令他一举成名,成为先锋小说的领军人物之一。很多人向他求取灵感的来源之道,他说:“每个作家的天赋和才气都不一样,但灵感的来源都是一样的。它们似乎来无影去无踪,但其实,灵感‘来有影去有踪’。”他认为,灵感的溯源,可能来自于生活中的某一个平凡的瞬间,但又因平凡而琐碎的日常冲散,这不是淡忘,而是一种“搁置”,“在之后的一段时间,被记忆封闭的东西突然打开,这就是灵感。”

当被问到,创作对于天赋个性和生活经验哪个更为倚重时,苏童答道:“我会倾向于55%的天赋,加上45%的个人努力。”停顿一秒后他立刻接上:“如果是面对孩子们,(这个比例)我就倒过来说。”随即发出一串爽朗笑声。

当“写作的回应”变得容易,写作者更要找准自己的创作方向

进入新媒体时代,读者的阅读渠道和写作者的发表渠道都为加丰富,这进一步降低了内容创作门槛,也激发了更多年轻人的写作热情。对此,苏童表示自己任教于北师大,为创意写作专业的硕士授课,发现年青一代的写作者有其明显的标志性写作特点,缺点和优点都十分突出。苏童不希望以自己的经验树立真理的标杆,指出一条所谓正确的道路。他建议青年作家和写作爱好者们立足当下,“人要有旅程。路都是蹚出来的。在出现三岔口、五岔口的时候,走哪条路往往要凭借自己的直觉与知识,也可以各条路都试一试,寻找到最适合自己方向的创作旅程。”他认为,人生亦是如此。

此外,苏童认为写作的目的因人而异,但都带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只是倾诉的对象是不确定的。“写作用不着把自己的目标算清楚,因为算不到。卡夫卡对自己从来没有过信心,他认为没人看,也没人看得懂。但经过时间的沉淀,大家都能明白他笔下格里高尔变成甲虫讽刺的是什么。”

“当年我们的成名成家路非常难,要在文学刊物上发表,几十本刊物承载着全国文学青年的梦想。今天的多样化渠道让‘写作的回应’变得容易。”苏童觉得,不管出于何种目标,这份倾诉都应该被好好保留。“我是老派的,我总归是要发表纸质书,再转化为电子版。”

阅读经典,精读几本也未尝不可

苏童曾与阿来、麦家等文学大家联袂出版《好好读书》,书中推荐了20本优秀作品,为年轻人上了一堂读书课。在提到怎样定义一本好书时,苏童认为,好书的定义无法一概而论,“经典作品是一生的、永恒的陪伴,不是用于消遣的。真正的经典作品是可以躺在灵魂里的。”

“我也不认为什么书都要读,读时间挑选出来最好的、最亮的钻石。”与其泛泛过目,不如精读几本。苏童举例:“如果觉得《战争与和平》太庞大,精读一本《安娜卡列尼娜》就可以了;在谈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时候,不一定非要看完《卡拉马佐夫兄弟》,谈谈《白痴》也是可以的;在讨论契科夫的时候,每个时期的小说读过几部精品也未尝不可。另一方面,写作者也有自己的喜爱和偏好,有其局促的部分。”苏童认为,能够达到“触类旁通,记得住、说得出”的标准,可称为有质量的阅读。

“我们民族的作品永远都会推荐《红楼梦》,这是人生必读”,苏童说。此外,唐诗宋词、鲁迅的作品等也是他提出的中国文学必读选项。对于经典文学和流行文学,苏童反对将二者进行非黑即白的主观对立,“无论是经典文学还是流行文学,都是文学路上的同伴。但是,读严肃文学需要思考,你会觉得累,但这是在上升攀登的,当攀登到最高点才会有别人体会不到的绝妙体验,这是好作品带来的魅力。当然,经典文学不一定是很严肃的,比如《堂·吉诃德》,还有介于流行和经典之间的《老人与海》。”

同时,苏童还推荐读者们带着目的进行阅读,“阅读马尔克斯,你会知道一个作家的想象力能够瑰丽到什么程度,读契科夫,你会知道作家的文字能够像手术刀一样细腻精准到什么程度。”此外,他还向孩子们推荐阅读契科夫的《万卡》,并称马尔克斯的短篇小说也篇篇精彩。

文学创作与影视化改编是两个范畴

作为同时期最早接受自己作品进行影视化改编的作家之一,苏童把二者的性质分得十分清楚。“那是谈生意的,其实作家和导演、制片人之间是供货方和采购方的关系。文学作品在他们眼里是影视的材料,在他们手里一定会被解剖,需要哪部分取用哪部分。”

苏童的多部影视化改编作品中,就包括由《妻妾成群》改编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妇女生活》改编的《茉莉花开》,以及由《红粉》改编的同名电视剧等等。长期以来,苏童称自己形成了一种可进可退的坦然心理:“我会很关注我的作品改编后的状态,它们很大几率上是被搞砸了,也很有可能‘大红灯笼高高挂’,我都很愿意谈。”

传统的文学作品影视化改编,苏童称其为一种“邂逅”,而如今涌现的IP剧、IP电影则是一种工业化的“产品设计”,并称自己在这方面是门外汉,也不会受其过分影响。“每个作家的生存状态不同,现今有人是出一份工作来从事,而我们那一代的写作始于茫然和狂热,‘红舞鞋’穿上就脱不下来了。”

编辑 曹亮

(作者:读特记者 张锐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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