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公司，但《红楼梦》中关于资本主义萌芽的描写随处可见。

《红楼梦》是一部经济大书，它记载了众多经济事件和经济人物，描摹了清代早期的社会风貌和生产力发展状况，堪称经济百科全书。但很多读者纳闷：这个时期资本主义已开始在中国萌芽了，书里为什么没有公司和公司经营的活动描写？

公司制特别是股份公司制可以迅速聚集大量的资金，扩大生产，实行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分离，可以使众多的股东分担巨额投资的风险。公司制十七世纪中叶首先在西方出现，十九世纪末已成为资本主义经济占主导地位的企业组织形式。

《红楼梦》成书于康熙或乾隆时期，描写的是清初时候的事。那时候，中国的农耕文明达到了顶峰。曹雪芹无由得知西方出现的公司制，当然也不可能写到公司和公司治理了。所以，贾府王熙凤这些掌管家族经济的人就显得路子不多。比如，贾芸、贾蔷走王熙凤的“门子”，讨要一些绿化工程、采购工程做，倘若贾府是一个集团公司，由王熙凤来掌管，贾芸、贾蔷他们也有一个公司，进行投标，那将会方便很多、简化很多。公司制是资本积累时期推动资本进一步发展、社会资源合理流动的制度化产物。贾府在修造大观园时，如果以一个公司出面，到社会上融资，对整个工程采取股份化管理，那也是另外一种情景。贾府就不至于资金链条绷得那样紧，后来资产（大观园）处置起来也就不会那么难，一任它废弃荒芜。

虽然没有公司，但《红楼梦》中关于资本主义萌芽的描写随处可见。第五十三回乌庄头交的地租清单，其中“外卖梁谷牲口各项，折银二千五百两”的记述，和所交纳的蛏干、海参等并非农民自产，即是向市场购买，说明这时商业、城市产业、商品生产及货币流通已有一定程度的发展；而生产物也出现有一个市场价格并按接近价值去售卖，使货币地租的出现成为可能。由于商品生产的发达，有些地主生活的来源除地租处，也开始出现有经营商业性的农业。第五十六回写探春原以为蘅芜苑和怡红院两大处没有出利息之物，李纨告诉她：“蘅芜苑更利害。如今香料铺并大市大庙卖的各处香料香草儿，都不是这些东西？算起来比别的利息更大。怡红院别说别的，单只说春夏天一季玫瑰花，共下多少花？还有一带篱笆上蔷薇、月季、宝相、金银藤，单这没要紧的草花干了，卖到茶叶铺药铺去，也值几个钱。”第七十九回说的“桂花夏家”更典型。香菱说他家“非常的富贵。其余田地不用说，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这长安城里城外桂花局俱是他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他家贡奉。”足见商品生产在前清社会生活中所处的重要地位。

商品经济的发达和银钱货币的使用，发展了经营银钱业务的钱铺。第二十四回说醉金刚倪二借贾芸一笔银子，“贾芸因走到一个钱铺里，将银子称了称，分两不错。”并有便利银钱移转的汇兑制度。雇佣制度也很发达，有花儿匠、山子匠等各种名色，工资都以货币支付。商业上的佣工制度也大量存在。如第八十六回说张三“不是佣工，是做当槽儿的”；第一百一十回说贾府送殡要出去“雇车子”。大量的雇佣者存在，说明资本主义已在萌芽。

（作者系中国中小企业研究院研究员）

（原标题《<红楼梦>成书时期的资本主义萌芽》）

见习编辑 刘悦凌 审读 吴剑林 审核 桂桐 周梦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