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南山博物馆馆长戚鑫

观众在南山博物馆参观“永恒的面孔——古埃及的黄金木乃伊”展。

深圳南山博物馆馆长戚鑫最近有些苦恼。每天，他都要处理许多零碎的杂事，比如，观展预约，6月24日“永恒的面孔——古埃及的黄金木乃伊”展在南山博物馆开幕，全城轰动。这是深圳历史上首次展出古埃及木乃伊，一时之间一票难求。南山博物馆是公益性文化机构，展览免费开放，但需提前通过南山博物馆微信公众号预约。庞大的访问量让南山博物馆微信公众号后台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放号之际，有限的预约号瞬间被秒光。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南山博物馆的展览“太火了！”

实际上，这并非南山博物馆第一次火爆深圳，2018年的“耀世遗珍：阿富汗国家博物馆馆藏珍宝展”、2021年的“遇见拉斐尔·从文艺复兴到新古典主义大师馆藏展”……自从2018年正式开馆以来，每一年南山博物馆都能给深圳市民带来意外之喜。今年6月，国家文物局公布了2021年年度参观量最大的100家博物馆纪念馆，深圳南山博物馆排名全国第13位。“营业”仅仅4年，南山博物馆是如何火爆出圈，做到网友口中的“yyds”“南博ONE”的？对此，记者独家采访了最近“有点苦恼”的南山博物馆馆长戚鑫。

深圳人的幸福——顶流展览不仅内容好而且不要钱

“永恒的面孔——古埃及的黄金木乃伊”展览有多火？大数据来告诉你。每晚20∶30开放预约号，瞬间秒空。打开南山博物馆的微信公众号，一水的留言全是“抢不到”“来拉低中票率了”“家长群里都传开了，南博yyds，这么好的展览都搞到了，关键还不收钱。”不仅如此，围绕黄金木乃伊展推出的教育推广活动——“夜绘活动之永恒的面孔”“古埃及文明与如何解读古埃及文字”也连带着火起来。“报名贼激烈了，39秒内结束战斗。”“羡慕哭了！这都什么手速？”

7月15日，南山博物馆又新开外展“微观之作——英国V&A博物馆馆藏吉尔伯特精品展”，为本就炙手可热的观展预约码再添了“一把火”。南山博物馆馆长戚鑫告诉记者，因为疫情，南山博物馆每日限流开放参观，“防疫限制，每天放出的预约号数量有限，大家抢不到，我们也很苦恼。访问量过大，出现死机、白屏，我们也都在积极解决。”而对于黄牛倒码的问题，7月13日，南山博物馆特别发布公告，称“7月15日起，采取线上实名预约＋现场刷身份证验票的入馆方式”，严打黄牛。

黄金木乃伊展深圳大热，首先是因为这是“古埃及木乃伊首次来深”，另外也是因为展览纯公益，免费对公众开放。南山博物馆微信公众号就有不少外地观众留言“深圳人太幸福了”“等着，我要去深圳看！”记者了解到，“永恒的面孔——古埃及的黄金木乃伊”展此次来华，仅在北京、上海、深圳3座城市展出。其中，北京站、上海站均对外出售门票，只有深圳是公益展。这也让全国人民结结实实地羡慕了一把深圳人，不仅展览好而且不要钱。这背后是南山博物馆不俗的经济实力与丰富的资源支撑。2022年南山博物馆光专项展览经费预算就达到了1800多万元，本次木乃伊展花费达430万。

程门立雪——从一张白纸到世界级“朋友圈”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南山博物馆第一次引进海外大展。2018年，南山博物馆推出“遗珍耀世：阿富汗国家博物馆藏珍宝展”，引发全城热议。当时南山博物馆以“耀世遗珍”为主题在深圳公交、地铁投放广告，大力宣传展览，开创深圳公益展览投放商业广告之先河。此后，南博又接连推出“归来·丝路瓷典——明清外销瓷回归巡展”“大秦帝都 咸阳遗珍”“大象中原：河南古代文明之光”等重磅展览。尤其“大象中原”展，河南博物院9件镇馆之宝，就来了5件——贾湖骨笛、杜岭方鼎、妇好鸮尊、武则天金册、汝官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因为太过震撼，当时还引得观众怀疑是否真品。

戚鑫告诉记者，开馆之初他就定下了“讲好中国故事 展示世界文化”的展览方针。围绕这个方针，南博在自身馆藏文物资源不占优的情况下，内引外联，为深圳市民不断呈现重磅大展，带来无限惊喜。“我们是一个新馆，策展、办展没有包袱。”戚鑫说，“只要是观众想看的，我们都愿意尝试。不仅是文物展，也可以是艺术展、设计展。不仅是古代，也可以是当代、现代。我们曾与首都博物馆合作过‘烟霞寄兴——清代至民国北京名家山水画展’。”无论哪类展览，戚鑫都追求“高规格”。

记者了解到，目前，南博的“朋友圈”遍及全国乃至世界文博界。“8+3”博物馆（11家中国顶级博物馆）、中国文物交流中心等都是南博引进优质展览的合作方。今年的“永恒的面孔——古埃及的黄金木乃伊”“微观之作——英国V&A博物馆馆藏吉尔伯特精品展”就是与中国文物交流中心的合作成果。“我们是一家区级博物馆，赢得这些重量级合作伙伴的信任非一日之功。”戚鑫告诉记者，在开馆之初，为了打开局面，他跑了3次才见到河南博物馆的院长，见面之后酣畅淋漓地聊了两个小时。“与这些大馆签定合作协议之后，我的心才安定下来，我知道以后的展览不必太发愁了。”

不迎合不讨好——引导观众从“看热闹”到“看门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从阿富汗展到叙利亚展再到意大利展，这些年南山博物馆做展并非随意而为。戚鑫告诉记者这些展览都属于“一带一路”系列，“国内陕西、新疆我们做过了，国外有阿富汗、叙利亚、意大利，明年我们计划引进土耳其外展，后面还有古波斯、亚美尼亚等，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基本就串联起来了。”

办展览不是迎合、讨好观众，戚鑫认为好的展览是对观众的引导、引领。“这方面我们还在摸索之中。”他同时还表示，目前，中国的博物馆系统还处于“初级阶段”，“这些年，馆舍、展览陈列发展比较快，但是学术研究、教育推广与国外仍有距离。”戚鑫说。

戚鑫表示，当下不少观众还处于“看热闹”的阶段。“猎奇是人的天性，看热闹也没有关系。”戚鑫说，“走进博物馆是第一步，慢慢地就会沉淀下来，实现从外行向内行的转变。”戚鑫坦言，这次 “永恒的面孔——古埃及的黄金木乃伊”展，就面临资料少、研究不深入的问题。“我们希望办观众看得懂、记得住、讲得出的展览。目前看来这并不容易。”戚鑫谦虚地说。 2021年的“遇见拉斐尔·从文艺复兴到新古典主义大师馆藏展”让戚鑫记忆深刻，身为馆长他经常跟普通观众一样走进展厅，看展更看观众反馈，“走马观花看展览的观众是大部分，但是这是必经阶段。”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疫情之前，戚鑫喜欢在假期出国旅行。“我们做博物馆的，出国看得最多的也是博物馆。”他告诉记者，虽然南博的拉斐尔展展出的作品一定没有意大利本国博物馆那么多，但是“你只要喜欢，可以来南博看一个月。”他说，尽管在地球村时代出国不再困难，但是“就算你去了梵蒂冈，也不可能在梵蒂冈待一个月吧？在家门口的展览更便利，更容易获取深度信息。”至于蜻蜓点水式的观展，戚鑫认为，这也是一种熏陶，“埋下一粒种子，假以时日，定会生根发芽。”

以文化人，润物无声。

（原标题《南山博物馆馆长戚鑫——办观众看得懂记得住讲得出的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