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中提琴演奏家姜思宇:让梦想多飞一会
刘深
2022-03-14 14:46

姜思宇在演奏中

5岁懵懂学琴

从小在中国深圳长大的姜思宇,如今已经成长为旅美中提琴演奏家。但是,他依然是边演奏、边深造。目前还在攻读美国辛辛那提大学音乐学院中提琴表演博士专业。姜思宇不仅获得了辛辛那提大学音乐学院的全额奖学金,还同时兼任美国卡梅尔交响乐团的中提琴演奏家。

5岁的时候,姜思宇开始学习小提琴,师从前天津交响乐团首席兼指挥吴经齐先生。回忆起学琴,是一个有趣的小故事。妈妈拿来一张交响乐团的图片,让小思宇从中挑选一个乐器,姜思宇选了最外面的小提琴。

2008年,姜思宇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天津音乐学院附中,专业老师让他改学中提琴。开始,姜思宇并不理解小提琴和中提琴的区别,甚至很抵触,好像学不好小提琴,被淘汰一样。

2009年,姜思宇转回深圳,到深圳艺术学校继续学习。从2011年到2014年,他师从上海音乐学院的刘念教授。姜思宇回忆说:“刘念教授对我的影响很大,从一开始就是效仿他的一切,小时候很崇拜他。从做人到拉琴,老师都教了很多。在他那里,我学到了艺术的纯洁以及很多拉琴的基础知识,是他让我爱上中提琴,慢慢感觉到了她的美,也就越拉越好。刘念教授是我的良师益友。”

回忆琴童时代,姜思宇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爱。尤其是妈妈,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是他眼中最智慧的人。小时候学琴很淘气,妈妈打断过两根鼓棒。青春期叛逆,是妈妈一点一滴耐心沟通和引导,让姜思宇慢慢懂得努力和奋斗。第一次出国,妈妈抱着他哭;远在异乡,他最挂念的也是妈妈。

姜思宇(左)和妈妈王欢

辛辛那提的音乐梦

2014年,姜思宇考入美国辛辛那提大学音乐学院,攻读学士学学位,师从日裔美籍著名小提琴,中提琴教育家,演奏家,朱莉亚音乐学院教授Masao Kawasaki先生。入学第二年,姜思宇跟随德籍中提琴演奏家、著名美国Ariel 重奏组成员、辛辛那提大学音乐学院中提琴教授Jan Grüning先生学习;在这一年,他担任了辛辛那提大学音乐学院交响乐团中提琴副首席。

2018年,姜思宇开始攻读硕士学位;2020年,姜思宇继续攻读中提琴艺术表演博士学位,辅修室内乐演奏,师从Ariel四重奏小提琴家Alexander Kazovsky。从2021年起,姜思宇跟随辛辛那提交响乐团中提琴首席Christian Colberg学习。

从2014年开始,姜思宇在辛辛那提大学音乐学院读本科、读硕士、读博士,而且获得了辛辛那提大学GIA基金会赞助的全额奖学金。除了在辛辛那提的那些资深的老师们,姜思宇还得到了许多中提琴大师的指点与合作,包括:Scott Lee,Dimitri Murrath, Nicolas Cords,Yura Lee等。在读书期间,姜思宇没有局限在校园里,他的演出遍布世界各地——澳大利亚悉尼歌剧院、美国卡内基音乐厅、中国国家大剧院、上海音乐厅、杭州大剧院、深圳音乐厅、深圳保利剧院等,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姜思宇和他的老師Jan Grüning教授(左)、著名小提琴/中提琴家Yura Lee女士(右)

最喜欢的三个作曲家

姜思宇说:“我最喜欢三个作曲家——巴赫、贝多芬和勃拉姆斯。这三位竟然都是德国人,可能是我德国的缘分吧。我的教授Jan Grüning先生也是德国人。巴赫在巴洛克时代、贝多芬在古典时代、勃拉姆斯在浪漫时代。”

然而,在姜思宇最喜欢的三个德国作曲家中,巴赫和贝多芬都没有写过中提琴作品,尽管贝多芬担任过中提琴手。姜思宇只能从其他乐器改编,或者从室内乐与交响乐的角度接触他们的音乐。然而,勃拉姆斯则写过中提琴作品,这是中提琴手至今都为之感到幸运的事。其实,勃拉姆斯写中提琴作品纯属偶然。1894年,勃拉姆斯曾经为单簧管写过两首奏鸣曲,分别是降E大調奏鳴曲作品120的第一首与F小调奏鸣曲作品120的第二首。这两首曲子是献给他喜欢的单簧管演奏家Richard Müchfeld。

到了晚年,勃拉姆斯发现,降E大調作品120的两首奏鸣曲,很适合用中提琴的声音来表达。就这样,勃拉姆斯把这首单簧管作品改编给了中提琴。谈到勃拉姆斯改编的中提琴作品,姜思宇说:“在这两首曲子里,我觉得和勃拉姆斯在直接沟通。在古典音乐的浪漫时期,勃拉姆斯是绝对的代表性人物,音乐的线条语句强烈、自由、奔放,变化多端的和声处理,让我可以发挥自己的演奏独特性”。

姜思宇(左)和刘念教授(中)、师兄肖坤鵬在杭州西湖

练琴让人“分裂”

美国的交响乐团非常注重乐队片段,要求演奏精准,而且具有音乐性,又不能过于张扬。因而,为了考乐团,姜思宇拉很多乐队片段。同时,姜思宇还有自己的四重奏组合,2022年,他们刚刚参加了Gershwin室内乐弦乐比赛,准备6月份去纽约角逐半决赛。

这样,姜思宇演奏了很多室内乐的曲目。然而,这样的生活让姜思宇的音乐日历很分裂:早上练乐队片段,全神贯注、力求精准无误。下午练音乐会曲目就舒服多了,能让他找到个性的存在。

当下,姜思宇还在准备今年4月的第二场博士音乐会。个人音乐会和乐队片段不同,对他的音乐见解、领悟和表现力都是严峻考验。关于个人音乐会的风格,姜思宇说:“可能和我的老师有关,我在音乐会上的个人演奏动作很多。可能会被认为有些“张扬”。

“我第一次听Jan Grüning教授的个人音乐会时,我被他的生动表现力所折服。让我明白,所谓艺术表达,都是通过艺术家自我表达的独特性来实现的,艺术的本质就是诠释自我。所谓自我,就是个人对作品最原始的感受,这个认知是第一感觉。艺术家的能力就是传达出他的个人感受。除了引领我自己思考和分析音乐,我从教授那里学到了最有价值的东西——艺术必须是个人风格的独特表达。”

姜思宇(右)与教授Jan Grüning先生

中提琴的命运

从改学中提琴至今,过去了十几年。中提琴,已经成为姜思宇生命的一部分。尽管中提琴并不为大众所熟悉,甚至被外行认为在交响乐团的存在感不强。其实,中提琴是最早的弦乐乐器。中世纪时期,只有Viola da Gamba和 Viola Bracchio两种弦乐器,这就是所有弦乐乐器的祖先。Gamba的意思是腿,Bracchio是臂膀。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都是Viola Bracchio的后代。然而,Viola da Gamba的传承人只有低音提琴。

当小提琴被发明出来,中提琴就演变成了伴奏乐器。在巴洛克以及古典时期,中提琴主要充当和声的伴奏。所以,很少有巴洛克及古典时期作曲家专门为中提琴写的作品。

从17世纪开始,室内乐大多是两把小提琴和一把大提琴的三重奏鸣曲,中提琴偶尔被采用,也只是陪衬及加重低音部或填补和声。假如有这种需要,临时找个小提琴手来顶替。

中提琴家已然丧失了存在感,中提琴差不多已经被作曲家们淡忘。而且,从1700年到1750年的半个世纪,就连中提琴的制造也停止了。在16世纪至19世纪末之间,德国人史塔密兹是孤独的中提琴家。莫扎特写的小提琴和中提琴协奏交响曲(Sinfonia Concertante KV364)被认为是中提琴最早的杰作。在19世纪,N·帕格尼尼获得了一把A.斯特拉迪瓦里制作的中提琴,H·柏辽兹为它写了一首交响曲《哈罗尔德在意大利》。然而,中提琴的命运交响曲依然是悲情的。其实,这正是中提琴的特质之一。

中提独享的“自黑”

中提琴重新登上独奏舞台,始于20世纪,更多的中提琴作品问世,中提琴开始进入琴童的视野。不仅姜思宇是从小提琴转学中提琴的,很多中提琴演奏家,都是从小提琴转行。因而,拉琴的人有很多关于中提琴的笑话。姜思宇很喜欢这些笑话,他也经常用自己的乐器开玩笑,尤其在四重奏排练的时候。有时出错,姜思宇会说:“还好我不拉小提琴”。

姜思宇说:“有些人对中提琴带有偏见,只能说他们真的不懂中提琴。我自己也经常开中提琴的玩笑,比如:马善被人欺,人善拉中提”,其实,这种自黑就是我们这个专业特有的幽默。严肃地说,我认为中提琴比小提琴好听太多,那种暖心又高亢的声音是独一无二的,能用中提琴表达自己对事物的感受,这是外人难以体察的幸福感。”

谈到自己的演奏风格,姜思宇说:“如果只擅长拉一种音乐风格,那他不是一个好的演奏家。我追求的是“极端的”的音乐调性——阴郁要极度阴郁、激情要极度激情、快乐要极度快乐。音乐是不用语言的演讲,是旋律的存在;首先感动自己,才能感动观众。要做到这一点,一定是对所有风格的极度夸张的表现力。”

练独奏的时候,姜思宇一般是先看谱子上的所有表情记号,这些符号取决于作曲家的背景和创作年代。他说:“进入特定的氛围,我再去想每个句子的表达,再思考如何用两只手去表达作品风格——左手的揉弦配合,右手的重量或弓速,这些都决定了音乐的句子。我的音乐就是这样想出来的。到舞台上,能够做到所有风格的极致,那就是我想要的风格。”

姜思宇(右一)和他的重奏組与著名小提琴家Kristin Lee女士(右二)

疫情下的音乐家

最近的十年,中提琴的地位越来越受到尊崇。在中国,涌现出很多优秀的中提琴家,比如梅第扬,获得了柏林爱乐的首席职位。在世界各大交响乐团的中提琴首席中,有很多中国人的身影,例如洛杉矶爱乐、纽约爱乐、芝加哥交响乐团、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等。2018年,最高规格的中提琴赛事——德国慕尼黑ARD中提琴比赛,前三名有两位是中国人。为此,姜思宇觉得,通过自己默默的努力,让世界认识自己的日子不会遥远。

然而,新冠疫情席卷全球,美国受到强烈影响。姜思宇第一年的博士课程不得不变成线上教学。然而,对于他的专业来说,像音乐史、和声还好说,缺少线下实体教学的专业课是难以想象的。姜思宇说:“我无法切身感受到教授想传达的东西。乐器表演课离开了聚会和现场交流、欣赏,就如中国的一句成语:纸上谈兵。”

在疫情严重的美国,演出市场受到很大冲击,剧场被迫关闭。姜思宇工作的乐团也停了两个月。在这个阴郁的时代背景下,疫情下学习的日子,对于姜思宇来说,加深了对现实与音乐关系的理解。做疫情时代的音乐家,是人类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音乐与现实生活若即若离,姜思宇觉得,这恐怕就是艺术家灵魂的游离状态,他说:“让我的梦想多飞一会儿”。

(原标题《旅美中提琴演奏家姜思宇:让梦想飞》)

编辑 吴徐美审读 韩绍俊审核 编辑-郑蔚珩(客户端),特区报-张雪松
(作者: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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