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社会的制度与规则，越是朝着符合自发秩序原则的方向改善，这个社会的活力就越会不断地释放出来。

经济学最重要的价值之一就是指出自发秩序的可能性，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是一个有关自发秩序的表述，奥利地经济学派从门格尔开始就不断阐发自发秩序的思想，为它提供方法论基础。

自发秩序是个体的行动遵循抽象的一般性规则的结果，一般性规则大致可以理解为符合行动学原理，并且不是为了实现特定目标而制定的规则。在遵循这种规则的情况下，个体追求自己的最大利益时，就促进了他人的利益，产生了分工合作，经济增长就是分工合作的产物。市场经济只是“自发秩序”的另一个说法。

从概念上讲，“扩展秩序”比“经济发展”更科学，因为经济发展的概念忽视了经济的核心是个体需求的满足或价值。主要是通过个体之间的交易与互动，个体的需求得到更好的满足，这才是经济发展。因此，经济学也被称为“交换学”，交换范围的扩展就是秩序的扩展，当交换范围扩展时，个体的生活水平也得到提高。

当个体的行动遵循一般性规则时，交易与互动的范围就扩展，个体的需求得到更好的满足，经济就实现了发展。这里的两个关键词是行动与规则。相比之下，一种被错误理解的“经济”既没有个体的行动，也没有规则，从而与秩序思维无关。这就是基于瓦尔拉斯均衡的经济观，它已经成为主流微观经济学与宏观经济学的理论基础。如宏观经济学以完全竞争思想为基础，假设个体间“行动的协调”已经实现，失调只表现为总量的供求上，因此可以通过调节价格或产量来纠正这种失调，这是把“经济”视为一个可以人为调节的对象。但是，假如我们认识到经济是秩序概念，则自然地认识到经济不能被人为调节，因为人为的调节将是对个体间自发协调的破坏。

从秩序角度来理解，经济是人的行动与规则构成的整体。经济的秩序观也打通了经济与政治之分，即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都要服从抽象的一般性规则。相反，对经济的传统认识，则是把经济局限于追求利润的领域，这样就人为地把经济和政治加以区分。

经济发展只是秩序扩展的结果，也可以说是秩序扩展的另一种表述。因此，“经济发展”的反面是对“自发秩序”的束缚，或者说，那些与普遍的一般性规则不符合的人为规则或制度安排都是“经济发展”的阻碍。人们常说“通往地狱的道路是善意的目标铺成的”，就是因为实现那些善意目标的人为规则与一般性规则不符，从而阻碍了自发秩序的出现，而自发秩序才是增长的源动力。

经济增长应该是个体需求不断得到更好满足的自然而然的结果。要让个体需求得到更好的满足，应该不断松绑，使个体有机会充分发挥企业家才能，这也意味着秩序的不断扩展。扩展秩序的手段，使个体有更大的行动范围，这样也就扩大了市场的容量，而经济增长正是更大的市场容量的结果。

当自发秩序的力量得到释放时，经济就增长了，并且这种增长是个体生活水平实实在在的改善，一个社会的制度与规则，越是朝着符合自发秩序原则的方向改善，这个社会的活力就越会不断地释放出来。

从秩序的角度认识经济，阻碍秩序的扩展，就是阻碍经济的增长，消除阻碍秩序扩展的制度障碍，才是经济增长的正道。（作者系浙江工商大学教授）

（原标题《经济发展乃秩序扩展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