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

斯尔然
2021-10-12 08:18
摘要

秋雨后晚风有了凉意,需着长衫。时节之曼妙,总是在季节衔接处才格外明显,夏日尽夜欢歌的草虫被秋风带去了远处,它们明年还会再来,可决计不会陪我们过冬。我见过诗人们写秋虫,可从来没听过它们鸣唱。或许它们曾在秋风中间歇性鸣一声,音凄绝而细弱,唯有伤了心的诗人才听得见。

插画:同春

秋雨后晚风有了凉意,需着长衫。时节之曼妙,总是在季节衔接处才格外明显,夏日尽夜欢歌的草虫被秋风带去了远处,它们明年还会再来,可决计不会陪我们过冬。我见过诗人们写秋虫,可从来没听过它们鸣唱。或许它们曾在秋风中间歇性鸣一声,音凄绝而细弱,唯有伤了心的诗人才听得见。

秋雨后,绿树们并未落叶,而叶片已失了盛夏的肥大与沈碧。月亮被雨洗过,明亮而皎洁,如若在地势高些的地方,比如草原,就能看得见光斑,灰白色,更明媚些。像是美人近在咫尺,虽有色斑,却是活灵活现的,反而比朦胧更动人。即使在这么不太高的地方,也还不错,流云也看得清晰,像是被扯开了的白绢帛,丝絮清清楚楚。朱敦儒向天帝乞留的云与月,就该是这般云月,也唯有这般,才应在世间久久留住。

南方此时,该是满城桂花香。我少年时曾志存高远,立志日后要在北京种一棵金桂。某个秋天去故宫,嗅见淡淡桂花香,仰头看,巨大陶盆中一棵桂树,腰肢纤细困无力,桂花也焉哒哒,开不了几朵。原来宫里人也种不好桂花树呵!惊讶多于惋惜,瞬间让人死心。

秋风带些香气,那种俗世中令人安心的香气在秋天格外绵长:盐水花生,鸡头米,街头有人烤起栗子来。这个时节,宜吃坚果,如核桃或栗子。核桃得是新鲜的吃着才有意思,小时候亲戚带我去摘核桃,在溪水边剥洗,青皮裹着核桃壳,用刀剖开,流出无色汁液,不多久手便被染成黄色,很久都不会褪去。

我大学校园也有片核桃林,核桃树极高,夏日叶子碧绿,是诗歌中描摹的那种新绿,特别好看。秋天核桃挂果,圆鼓鼓的一个个小青球点缀枝头,看得人心痒痒。偶尔遇见身手好的男女生爬树摘核桃,我便站在树下大喊,央他们丢给我一两个。拿到鲜核桃总不免炫耀,带去课堂上给同学看。剥出的核桃壳很薄,一般极容易捏碎,偶有坚硬的,便用板凳腿压。眉飞色舞又扭来扭去,惹恼了老师,挨几句训也寻常。核桃肉还带着潮气,果衣也极其容易揭去。新鲜核桃油脂性不强,水汪汪地,像夏日吃西瓜嚼出的瓜子仁。

栗子刚上市。日本人把栗子称为天津栗子,许是多年前栗子是从天津码头运进日本。北京街头则四处悬挂着怀柔板栗招牌,其实北方栗子干燥,如不在热烘烘出炉时吃了,便像是在尝粉末,非得配茶,否则难以下咽。南方长年雨水,栗子带着潮气,果肉湿润,味道更饱满些,尤其拇指头大小的小毛栗,西瓜瓤一般甘润沙甜。

天一日凉于一日。这时节可多食甜点,贴些秋膘也无妨。只应小心栗子糕,夜里被胃疼惊醒归因秋凉如斯的人们,总不愿承认白日贪嘴,多食了几块栗子糕,毕竟它们又美味又瓷实。

(原标题:《微凉》)


编辑 特区报-刘彦审读 吴剑林审核 特区报-张雪松,李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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