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唯一入围柏林国际电影节并斩获“杰出艺术贡献银熊奖”的华语影片《长江图》日前亮相上影节展映单元。在展映见面会上，导演杨超宣布，电影将于今年9月8日全国院线正式上映，目前正在赶制4K版本，届时电影将以中国巨幕和4K两种版本让观众感受到坐拥长江的视觉效果。电影放映结束后，记者对导演杨超、制片人王彧进行了专访。

这是一种疯狂的讲故事方式

电影展映结束后，记者进行了随机采访，观众普遍表示，《长江图》带来了不一样的观影体验。张先生表示，长江的景和情徐徐展开，能够感受到中国人对母亲河长江血液里依恋。观众黄先生表示，和商业电影不同，《长江图》不是一部能够让人吃着爆米花、不动脑子欣赏的电影，“电影有些深奥，很多部分需要观众仔细思考。其间有深意，欲辨已无言。”

对此《长江图》制片人王彧表示，艺术电影《长江图》有其独特性。在影片类型上，无法划归到已有的任何电影类型当中去。在影片结构上，故事线索符合逻辑而且严谨，但所有事件都是重叠在一个点上的同时发生在两个时空里的事件。

历时5年完成拍摄的《长江图》，有一个超现实的、魔幻的故事内核：男人和女人处于不同的时空中相向而行。但故事讲述的方式严格遵循现实的逻辑。镜头跟随男人驾船逆流而上，追寻女人的时间顺序。

王彧说：“这是一种疯狂的讲故事的方式。我们跟随男人，逆着时间流，跳跃性地、不连贯地看一个女人的生活。《长江图》试图通过叙事手法和影响呈现打破传统中国艺术电影的固有模式，带来一种奇特的叙事效果——每一时刻，都同时讲述正反两个故事。奇诡的空间与时间概念，长江沿岸不断偶遇的激情男女，从某个角度讲，艺术电影《长江图》的烧脑程度，在所谓的“科幻元年”已经超越了科幻电影。”

也许是中国最后一部胶片电影

《长江图》9月底要在内地公映，除了普通版本，这次要做成中国巨幕和4K的版本，而这也是以往中国艺术片不曾有的尝试，杨超坦言，是自己和摄影师李屏宾最先开始的目标，“拍摄时李屏宾用了一个词，’共创影像之先’，要拍传统文艺片从来没有做的美感，所以当然要去用最好的形式保留下来。我们希望观众看《长江图》的时候，是包裹式地进入到这部电影里。”

一部文艺片为何要花费巨资，执着于4K呈现？对此，杨超说，胶片电影《长江图》，充分利用胶片的层次感，表达出长江独具的丰沛情感和氤氲迷蒙的外貌，4K是希望让观众的观影过程犹如被浩瀚长江包裹其中。在观影时，记者发现《长江图》是一部极具中国水墨画韵味的电影。柏林电影节的场刊Screen Daily曾形容这部电影为“神奇的现实主义”，并表示这部电影有诗歌、佛教宗旨和长江带来的启迪。

导演杨超表示，上海电影节展映的《长江图》与今年年初柏林电影节放映的版本有一些不同。长江是中华文明的象征，在中国乃至全球华语市场，长江与所有华人都具有非常强大的共鸣性。沿着长江逆流而上，可以理解为一种文化溯源。参加国际电影节的版本，有大量旁白，以便文化交流更为顺畅。此次上海电影节展映版本，节奏更为流畅，男女主演沿长江产生的情感表达更充分。对长江的呈现，意境也更中国化。

《长江图》全片用胶片拍摄，也许是中国最后一部胶片电影。选择胶片拍摄的理由，导演杨超说，长江的美和韵味，只能由胶片的质感才能表现到位。为了单纯彻底地展现这种美，加强了长江的厚重感，让层次感明晰化，让它的迷离感更像传统山水水墨画，必须采用胶片。

工业伤害了长江 但长江依旧鲜活

导演杨超儿时家在淮河支流，虽是北方但很像长江流域。杨超不会游泳，大学时代还曾落水遇险，从而对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距离家乡最近的大城市武汉，拥有那么大的一条长江，曾经是杨超童年内心里最大的世界奇观。杨超执导的首部剧情长片《旅程》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最佳处女作特别奖，此后，杨超就决定要拍一部有关河流的电影。

杨超回忆说，2006年沿江采风的时候，当时还没有剧本，只是知道要拍这条河流，“凌晨两三点站在夜航客轮的前甲板，眼前没有任何光污染，能用肉眼看到自然光环境中黑暗的大江在你面前展开。电影《长江图》最大的意义，是让大家记住尽管工业文明给长江那么多伤害，但长江依然具有鲜活的生命力。尤其是晚上，晚上长江的魅力和力量还是在那里。我觉得《长江图》所呈现的电影美感只是长江美感的一部分。《长江图》数个版本中的一个里有过这样一段旁边，古往今来无数人往长江里面扔东西，有一种过去的老中国被埋在江下的感觉。”

对于影片类型归属问题，杨超表示《长江图》是唯美且烧脑的艺术电影。看《长江图》需要大家极大地脑洞大开的去理解这部电影，它本身的完整性，它在影像上的完整性是毋庸置疑的，从艺术电影角度来说，《长江图》是无法被类型片归类。目前中国电影市场异常繁荣，商业片票房连奏“嘻唰唰”，文艺片处境略显尴尬，对此杨超却有着清醒的看法：“艺术电影本来就应该是小众的，艺术电影拿不到高的票房，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这种情况下你指望观众还没有看饱吃饱商业片的时候，就产生差异化的需求，想要去看艺术电影，这是不可能的。”

编辑 欧阳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