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每个有趣的灵魂 ——读凌仕江散文集《微尘大地》

蔡子奕
05-12 15:16
收录于专题:南海潮 • 散文
摘要

​《微尘大地》由40篇最新散文组成,自然万物的呼吸与人在雪山下的公园城市生活形成了命运共同体。

从天路到天府的距离有多远?在凌仕江的笔下,两地相距二十年的光阴。自2004年出版《你知西藏的天有多蓝》首部散文集迄今,凌仕江致力于用灵魂贴着地平线深入西藏内部世界,进行多维度的书写,引起读者反响。而这部作品的背景及书写方式出现了重大转折,漫步文学长旅,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微尘大地》的起点,走到了喜马拉雅后花园——成都平原。

《微尘大地》由40篇最新散文组成,自然万物的呼吸与人在雪山下的公园城市生活形成了命运共同体。

辑一“隐谷秘史”,作者企图从断崖式苍老的故乡之上,构筑崭新的精神故乡“花隐谷”,然而故乡残留的胎记与不堪入目的生活陋习,依稀可见“二莽”式的人物劣迹。当故乡渐渐沦为符号化的乌托邦,那片土壤中最赤诚的生活律动已经化为乌有,在我们丢失“春江水暖鸭先知”的淳朴和天真后,过去的美好也终将湮灭。《我的城与乡》和《纸上想家》中如此感慨,这不是个体的乡愁,却是一代人共同面临的难关。“乡下就是乡下,即使注定一生回不去,故乡的游子嘴里衔着的永远都是乡下的草垛。”可如今,我们似乎真的回不去了。

辑二“锦瑟笔记”,作者以双重视角构建起地理与记忆的场域。《那么远,那么近》将人间雪域、峡谷和山川的壮美进行描绘,又带我们领略杜甫、苏轼和陆游文人笔下的锦城烟雨。在西藏、成都与川南荣县的三重空间里,既铺展蜀地文学谱系,又借诗人“荒流”的命运轨迹揭示现代人精神故乡的漂泊本质。《蝉自故乡来》则通过蝉鸣的消逝让童年记忆成为丈量时代变迁的刻度,用方言的式微揭露乡村空心化的现实,由此造成的方言失语现象是时代语境之下我们需要深思的问题。

读到此处,我们从《微尘大地》中感受到的是作者细腻的文笔,能够时常捕捉到生活中被忽视的心绪。来自故乡的人们会因为盛夏的“蛙声一片”在夜未央的城郭齐聚,而本土的人对蛙声的认知却充满了生活多情的况味,这仿佛在告诉我们:我们从不是生活的旁观者,故乡的一草一木、生活中的每分每秒,都值得细细品味和体悟。

辑三“花树箴言”,木芙蓉、百合花、凌霄花、玉兰花、风信子是作者之心通向神秘大自然的证明,从《诗经》《楚辞》两大抒情文学源头开始,信手拈来的花草应接不暇。柔美的芙蓉是打开蓉城古今的钥匙,悲伤的百合对不知可否的未来生活打赌,朱红的凌霄花寄托着“我”(凌)与好友“肖”的经典情怀……它们仅仅是花吗?不,它们在作者笔下早已胜过了人之情感。

活在水泥森林中的人们,时常会因为快节奏的生活步履,忽略内在最鲜明的感受,他们没有时间去陪一朵花坐上一会儿,谁能腾出一杯茶的时间去欣赏一片寒风吹彻的落叶?在凌仕江的文本里,我们有幸感受到成都霜降时分“水莲花尽木莲开”的景象,能在天南海北想象昆明花市上“千朵万朵压枝低”的百合扑面而来的香气,能借着诗句欣赏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马拉美笔下百合的天真。在如此真挚的描写中,山和海终将相连,陕西回民街所见的凌霄花也能在千里之外的成都“藏朵舍”绽放。

辑四“纸上流云”,作者把视线转向古旧的笔墨纸砚,由此透视现代文化中,蚕桑系热爱舞蹈的余氏女子、琵琶岛的杨先生、撕挂历的黄先生、身负秘密的中文老师、超越母亲一生所爱的音乐家……在一段段往事背后,尘封的不是褪色的记忆,而是每个人闪闪发光的灵魂,这也是时代注解下的人性与文化之光。

如果将人生比作逆水行舟,孤立无援的我们总会遇见一个又一个撑着小舟载我们过岸的人,我们就这样摇摇晃晃去到人生的下一个渡口。而在生命展开的过程中,作者笔下不只是对岁月的感慨,《微尘大地》中的每一粒尘埃都是苏轼笔下的沧海一粟,我们都是“世界微尘里”卑微的一分子,可正是每个行走的人,组成了这片广袤的大地。

《微尘大地》如同从“极地天庭”到“锦城丝管”的胶卷,冲洗出一张张、一篇篇富有韵致的相片。书写跨度之大,二十年的情感积淀与生命沉淀,足以慰藉每一颗有趣的灵魂。他们提着易碎的灯笼,在往事背后,照亮彼此的心灵。而在这火光摇曳中,闪烁着人间滋味,那一瞬间的跳动是一位当代散文家最漫长的情感刻录。

注:《微尘大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25年4月第1版;本文作者为蔡子奕,女,2002年生,现居四川省成都市,四川大学文学硕士在读。自幼喜爱诗词与文学,尤其是苏轼、辛弃疾的作品。

编辑 刘兰若 审读 郭建华  二审 刁瑜文 三审 张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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