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3》到《10》,陶身体的不变与变
澎湃新闻
2020-09-08 20:23

第一次看陶身体剧场,是2013年在国家大剧院,“数位系列”的《2》和《4》。彼时,这支舞团已然呈现出“墙内开花墙外香”的姿态,舞蹈界的一片赞誉更引发了我强烈的好奇。

初看陶身体,大致经历了如下的心路历程:先是“哦?这样啊?”的疑惑,仿佛在期待着某一种戏剧性的突变;过了一会儿或许有些失望或者习惯了,心下喃喃自语:“哦……这样啊……”再往后去,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最终破口而出:“哦!这样啊!”

作品《4》里,四位舞者包头赤足、青衫黑裤、墨色敷面,剥离了性别、剧情和情感,完全的肢体运动,简单却透着神秘。作品《2》更是“凶猛”,陶冶和段妮的双人舞最是凌厉,人类肢体的伸展、弯曲、折叠,完完全全的新天地。

陶冶在创作中,刻意回避了我们惯常认知的舞蹈或者舞剧,他切断了传统意义中舞台与观众的交流,却以纯粹的肢体运动触发一种全新的表达方式。

此后数年,陆续又看过几次陶冶的作品,包括“地面运动”的《5》、“直线三部曲”中的《6》和《8》、“圆形运动”的《9》,还有《重3》的棍舞,还有为云门舞集创作的《12》。

《重3》 本文摄影:范西

《重3》

这其中,在阿那亚的细雨中观看的棍舞最是让人叹为观止,舞者张俏俏闭目旋转,长棍在空中翻舞带来了风,无声之中创造了一个巨大的情绪旋涡,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即便是因为雨水偶有失误,也让那次演出呈现出不一样的滋味。那是陶身体的第一支舞。我似乎开始理解,陶冶和段妮到底在追求什么?那是一种没有过度抒情和解读的舞蹈,肢体的能量简单而直接地传达给观者。

2020年经历了被动停滞的半年,大幕再启时,陶身体在广州大剧院带来了《10》的首演。

《10》

《10》

十位舞者身着黑色长袍,面向圆心围成一个圆圈,他们好像公转一般地开始舞蹈,个体亦进入圆形运动的“自转”之中。随着小河的“梵音”,我好像步入了浩瀚无边的宇宙,恒星、行星、卫星、彗星,遗世独立却又彼此牵绊。规律的运动中,偶有一位舞者跳脱了秩序,迅速又重回到公转自转之中。

陶冶说那是人类历史上亘古不变、生生不息的篝火。聚似一团火,散作满天星。我却想象着在上空俯瞰他们的舞蹈,好似花谢花开,自有生命的美好姿态。舞蹈最后,众人纷纷倒下,舞者黄丽在一束光之中恣意独舞,挥洒自如。生命的花火,总有这般顽强的生命力。

产生这种感觉时让我甚是讶异,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陶冶的作品中感受到颇为明确的情感,一种对生命的诘问与和解。

陶身体成团十二年,陶冶和段妮对纯粹的肢体运动的探索不曾改变,但舞蹈中运动的规律和方式一直在演进。陶身体没有性别、没有剧情、没有情感的中性气质也不曾改变,但舞蹈中以量的积蓄完成了质的转变,观者自然从中收获感悟。

回过头来看《重3》的棍舞,一个人一根棍,陶冶曾经用中性冷静的舞蹈隔绝了舞者与观众之间的交流。而如今,陶冶却仍然以中性冷静的舞蹈重建了一种舞者与观众之间的共情,充满了生命思考的《10》,何其奇妙!

《10》

《10》

编辑 董雯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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