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我国改革开放正是由于冲破了传统计划经济藩篱，成功实现了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型，才有可能取得今天的经济成就。由此，作为在社会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与社会生活有密切关系的现代商业，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征程中，毋庸置疑将继续在增进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质中发挥作用。

商业与社会生活息息相关，是社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本经济条件和晴雨表。商业的发展对社会生活与社会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

何为商业？“商业，是一门关于交换的学问。”现代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在其著作《国富论》中论述到：“商品之间的交易，是自古至今一切社会、一切民族普遍存在的经济社会现象。”而商品的交易就是商业。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也深刻揭示：“商品首先是一个外界的对象，一个靠自己的属性来满足人的某种需要的物。”正由于商品是能满足人的生存、生活和生产等需要的“物”，商品的交易也就是商业，才如此紧密地与人类社会生活相联系，并产生深远影响。

商业在满足人类社会生活各种需要的过程中，一方面，由于商品的交易与流通，商业互通了自然资源分布的“有”与“无”，东方的丝绸、茶叶和瓷器由于商业得以与西方的皮具、钟表等工艺品互通。另一方面，商业运行进程催生了人类社会规则秩序与机制体系的形成和建立，正如张笑宇在《商贸与文明：现代社会的诞生》一书中所写的，“在商业社会体系中，包括了城市、贸易、制造业、商业合同、银行和金融机构、法律机构。”由此，商业以“看不见的手”，极大地推进了社会文明的进步与发展：“贸易作为人类生活的一种古老样式，始终是促成人类走向现代的根本要素之一。”纵观人类社会的政治秩序建构与文明发展，相对于政治与军事方式，商业以贴近社会生活“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对现代文明产生了积极影响。正如有学者指出的，“人类的政治秩序建构，有两大动力机制，一是战争，一是贸易。”战争对人类社会无需赘言是真正具有破坏性的，而商业则是没有硝烟的、对和平具有可贵贡献以及对增进人类福祉有巨大裨益的。战争对于世界所采用的是征服逻辑，而商业对世界所遵循的是和平无硝烟的同化逻辑。商业激发人类创造力和生产力，激发人们创造出各式各样的商品，从而用人类智慧推动着社会文明进步发展；而战争往往因其暴力破坏性，导致社会历史上诸多创造性文明成果化有为无。

商业一方面促进了人类社会文明程度的正增长，而另一方面，社会文明的发展也反过来催生了商业体系机制的建立形成，诞生了商业社会。因此，对商业社会做了深入研究的亚当·斯密认为：“商业社会是人类文明进化的四个阶段中的最后一个，即经过狩猎、畜牧业、农业社会之后，伴随市场和贸易的扩散，产权的扩大”，“作为一个制度、法律、利益协同演化的系统出现的。”也就是说，商业社会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后的结果。亚当·斯密还认为，商业社会具有注重社会秩序、重视法律对财产权的保护、鼓励自由创新等主要特征，同时，“商业社会是一个追求物质利益的社会，一个讲究辞令、谈判、交易和讨价还价的社会。”尽管亚当·斯密清醒敏锐地意识到商业社会会有垄断、腐败等行为，但他还是对商业社会的进步作用予以高度肯定。在他看来，“商业社会是封建主义的奴性和个体依赖性的解毒剂，能够改善社会的道德和礼仪，能够创造普遍的富裕，即普遍的财富和繁荣。”显然，这段话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商业社会对人类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进步发展皆有裨益。

知名经济学家杰弗里·萨克斯把全球化进程分为：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骑马时代、古典时代、海洋时代、工业时代和数字时代。在他看来，在当今这个全球化第七时代，人类面临可持续发展、多边治理、价值观三大挑战。面对这些挑战，人类的目标是“找到一条共享繁荣与和平的道路。”很显然，在这样的愿景下，关键核心要素除了共享，还要繁荣与和平。共享与平等互利等理念及全球秩序密切相关，必须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践行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而对于维持和发展全球繁荣与和平，现代商业将以其优于暴力秩序、以柔克刚的和平特质，以及能够创造普遍的财富和繁荣的智慧能力，和改善社会的道德和礼仪的文明进步特性，继续在其中发挥重大作用。“世界贸易不仅催生了丰富的物质商品，还产生了智力和文化资本”。现代商业在为人类社会生活带来福祉的同时，也将为全球的繁荣与和平做出不可或缺的重大贡献。

杰弗里·萨克斯认为：“在《国富论》一书中，亚当·斯密在很大程度上定义了工业时代的气质：对国家财富的追求。”但“对国家财富的追求”又何止是工业时代所特有的？国强民富何尝不是一直以来人们共同的美好愿景？虽然有人认为“既然市场是利润和进步的唯一源泉，那么它的运作就应该扩展到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这一主张未免过于简单武断，不切合每个国家具体阶段实际，但它看到并高度肯定了市场对于利润财富资本和社会发展的作用。我国改革开放正是由于冲破了传统计划经济藩篱，成功实现了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转型，才有可能取得今天的经济成就。由此，作为在社会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与社会生活有密切关系的现代商业，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征程中，毋庸置疑将继续在增进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质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作者系深圳市社科院社会发展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本文为深圳市社科院专项科研课题《现代商业与社会生活：以香港商业为中心》“序言”部分，全部成果已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原标题《现代商业与社会生活》）

见习编辑 崔冰倩 审读 韩绍俊 二审 高原 三审 陈晨